岳临澜来陪会儿岳艾溪,带了些水果去找文西特。
看到文西特,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说什么?难道说自己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告诉他一些可笑的经验么?哪有什么经验,不过是拼命扛过去罢了。
作为男人,他要承受双份的痛苦,即使失去了孩子,他也要强装坚强,因为还有人需要自己的肩膀,稍不注意,失去的就不仅仅是孩子了……
看到文西特的状态,胡子也没有刮,可能已经几顿没有吃饭了,岳临澜就像是看到了那段时间的自己,一样的迷茫,一样的无措,一样的强装冷静……
文西特就那么呆呆的坐在虞空濛病床前,眼神空洞的,不知道视线落在何处,角落里还有给小孩子用的玩具,现在看来,触目惊心。
岳临澜走过去,文西特连他的脚步声都没有发觉,直到岳临澜拍了拍他的肩膀。
“总裁。”
“出去说吧。”
害怕打扰到虞空濛,文西特跟着岳临澜走出病房,轻轻掩上病房门。
“她,情况怎么样了?”岳临澜开口。
“医生检查过了,说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营养跟不上,但是她……”
“好好对她。”
“我知道。”
“有什么别憋在心里,憋坏了自己不好,你现在还有任务没有完成,公司的事情你不要担心,职位我会给你留着的,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都有你的位置。”
“谢谢总裁。”
文西特红了眼眶,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这段时间,他心里的苦不比别人少。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濛濛,这些天,我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刚醒来的时候,她问我,孩子呢?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不忍心告诉她说,我们的孩子没能保住。她一直就这样的状态,也不理人,也不愿意吃饭,不愿意开口,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文西特掩着面,岳临澜能够感受到他的崩溃,可是这不是用钱能够解决的事情,他真的帮不上忙,该经历的还是要经历。
岳临澜想着,就这么陪他说会儿话,听他吐吐苦水,这应该是他唯一能够做得了。
文西特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了,他什么样子,岳临澜心里很清楚,文西特虽然总是嬉皮笑脸的,但是他也是用情最深的,他是真心待虞空濛的,现在这么一闹,这两个人怕是后路坎坷啊!
言拓下了飞机,呼吸着国内的空气。
岳艾溪的事情,言浅西一直瞒着他,可能是害怕他多想,但是言拓能够猜出些什么。
最近和家里通视频的时候,总是缺少岳艾溪的影子,可是爸爸妈妈只是说艾溪去外婆家住几天,怎么可能?
言拓定了最近的航班,飞回国内。
机场呢,却出了一些意外……
“怎么回事?你这个小孩儿?怎么走路不长眼呢?”
“我没有动,是您没有看清楚路,不怪我。”
“哎,还敢跟我较真,你家长在哪里,教养这么差。”
“我看你就是来找事的,现在我没空跟你聊天。”言拓翻了个白眼,语气也不太好。
“我告诉你,今天你家长不来,你就别想走。”
“哎,你这个人,跟一个小孩子较什么劲啊?这么大人了,不嫌丢脸啊。”
席暖正好来机场送母亲,意外发现一个大人指着孩子,表情很生气,觉得这孩子好像在哪里见过,走近了一看确实是那天花艺比赛在安流扇身边坐着的小男孩儿。
因为清一色的评委之中,突然有一小男孩儿,席暖自然多留意了一些。
“你瞎管什么闲事,你是这孩子的家长么?”
“相信我,你是不会愿意见到他的家长的。”
“我怕什么,又不是我的错……”
“不用说了,这些钱就当是给你的惊吓费了,走吧。”
“我不是要钱的。”
这个人虽然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很诚实,接过席暖手中的钱,嘟嘟囔囔的离开了。
“为什么要给他钱,不是我的错。”言拓说。
“这些钱就当是买了个清净,你觉得你的时间不比这些钱更宝贵么?”
“谢谢,钱我会还给你的。”
“不用了,就当是帮你一个忙吧,不过你怎么一个人?”
“我爸妈没空。”
“你是一个人坐飞机回来的?”
“不可以么?”
“厉害了。”
“可不可以送我到医院,我妹妹生病了。”
“你怎么知道我顺路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记得你,花艺比赛。”
“哦,看来你记忆力还真是不错,那赶快走吧,你的事还挺急的。”
言拓谢过席暖,要了他的电话号码就下了车。
席暖倒也很开心,觉得这小孩子很有趣,他喜欢。
言拓问过护士,直接来到岳艾溪的病房,可是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岳艾溪一个人,又是在看着无聊的动画片。
“你怎么来了?”
“爸妈呢?”
“你是特意回来看我的么?”
“你想多了。”
“妈妈好像有点事情。”
岳艾溪看到言拓很激动,平时这个弟弟对她冷冰冰的,但是关键时刻,总是不会掉链子,找他准没错的。
“你和莫寄,有什么事情么?”岳艾溪小声地问。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他问我你最近好么,我说为什么不直接问你,他说不想。”
“没事。”
“小拓!你怎么在这儿?”
言浅西拎着大包东西回到病房,看到言拓乖乖的坐着,一时间觉得自己花了眼。
“没什么事,就回来看看。”
“好像又长高了,但是瘦了。”
“岳艾溪没事吧!”
“没事,你怎么知道?”
“猜的。”
是言拓一贯的作风,言浅西笑着揉了揉言拓的脑袋。
“你等会儿,我去给你爸打电话,来接我们。”
言浅西离开病房后,岳艾溪看了看言拓,犹犹豫豫的。
“想说什么?”
“那个,莫寄好像不想和你一起玩了,他好像是有了新的朋友,你会不会生气啊。”
“那挺好的。”
“可是,这样子万一他不理你了怎么办呢?”
“我也不缺这么一个朋友。”
“好像,你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朋友。”
当然,最后一句话,言拓并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