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宁上陌过思索之时,章太医急匆从产房之中冲了出来猛地跪倒在太后面前,"太后娘娘,老臣无能,如今镇远王妃中毒颇深,早已经是无力产子,虽已经服用多副催产汤药,孩子已经进入产道,却无力将府中孩儿生下,只恐怕已无力回天!"
无力回天!四个字如同四座大山一般重重砸在太后心头,难不成她期盼了这许久的重孙最后还是不能够保住!
至于一旁的镇远王,早已经不顾众人阻拦冲入产房之中。
"琳儿!"镇远王一声怒吼,宁上陌心中颇为心酸,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一个威名远扬的大将军此时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一个普普通通的丈夫罢了。
"章太医,若是舍子是否能够救下皇嫂。"巫马凉沉吟半天缓缓开口,虽这句话由他一个皇弟来说着实有些不妥,可如今之计却再也没有任何办法。
舒皇贵妃此时早已经瘫软在皇帝怀中不省人事,至于太后此时也是六神无主,皇后又出宫祈福并不在宫中,这唯一能够说上话的便也只有巫马凉。
而这句看似无心的询问却让太后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紧紧握着身旁之人手臂。"章太医,保王妃!"这六个字如同利刃一般划开太后心扉,她苦命的重孙儿!
在吐出这几个字之后,太后眼前一阵发黑,眼看又要摔倒,却被宁上陌稳稳接住,而刚才太后紧紧握住之人也是她。
只见宁上陌原本白嫩手臂之上,五个鲜红渗人的血坑正在一点点冒着鲜血,可宁上陌竟如同丝毫没有感觉一般任由太后在自己手臂上施虐。
"皇祖母,保重身体啊!"宁上陌软软的生意在耳畔响起,太后这才注意到自己失态,尤其在看到宁上陌手臂上伤口之时心中更是无比内疚。
心中更是绞痛不已,如今之计还是保住王妃再说,他夫妻二人还年轻,孩子以后还可以有很多,可人命只有一条,越是这般想,太后眼神之中便越是坚决。
见状章太医不在多言,轻轻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产房之中,镇远王妃一声不吭躺在床上,腹中传来阵阵绞痛,豆大汗珠不断从身上低落,一双红唇如今早已经是鲜血淋漓,可就算是这般她依旧紧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因为害怕在外等待的丈夫心中担忧。
殊不知这一切早已经全部落入镇远王眼中,望着躺在床上之人,镇远王心如刀绞,可又不敢冒昧上前,生怕自己突然出现打乱了境况,只能够蜷缩在产房之中并不是十分显眼的一个角落之中死死望着躺在床上的王妃。
太后有令太医们也不敢推脱什么,又一次给镇远王妃灌下催产汤药之后,便开始用力推着王妃腹中孩儿,希望能够借此让他顺利产下。
每一次触碰王妃喉咙之中都会发出一声细小的喘息声,眼神也在这巨大痛苦之下开始有些涣散,可就算是这般,王妃依旧死死咬住唇齿不愿松开。
"凉儿,你不是有一好友琉璃玥乃是神医,快快请他入宫!"太后猛地从一旁椅子上站起,双眼直勾勾望着巫马凉。
仿佛这琉璃玥已成为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怎能够不紧紧握住,巫马凉面露难色,琉璃玥医术天下闻名,可性情着实古怪,就算自己乃是他多年好友又能够如何依旧无法知晓此人究竟在何处。
而最重要的便是,此时十分精通测算之术,从来都是他寻得别人,却丝毫不曾见有人能够寻得他。
望着众人期盼神色,巫马凉缓缓摇了摇头,"孙儿寻不得他,只是知晓前几日琉璃出了京城,云游去了。"
太后听闻浑身一颤,面容一时间有些呆滞这最后一条希望也被破灭了,难不成这一切皆为天意不成!
难不成天要她得不到这重孙儿!
摇摇晃晃许久,太后终归是两眼一番晕倒在宁上陌怀中。下意识摸了摸太后脉搏,有些虚弱但也算不得什么不过是毒火攻心身体一时间承受不了,这才晕了过去!
可周围之人并不知晓此事纷纷围在太后周围,直到太医出现这才压住太后虎口使太后苏醒过来。
"来人扶太后下去休息!"皇帝脸色尤其难看如今镇远王妃境况并不清楚,太后若是在出什么事情那罪过可真是大了。
却不曾想原本还迷迷糊糊的太后竟一把攥住皇帝手腕,"哀家不去,哀家要在这里等哀家的重孙儿出来!"
说罢便要挣扎着坐起身却发现自己进一直躺在宁上陌怀中,"母后!"见状皇帝急忙想要出声劝阻,却不曾想,产房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紧接着便是镇远王声嘶力竭之声。
宁上陌那里还坐得住,急忙将太后转交在顾敏儿怀中,二话不说便朝着产房跑去,众人根本来不及阻拦宁上陌便已经来到产房之中。
镇远王紧紧抱着床上气息微弱的镇远王妃哭的是声嘶力竭,而王妃状态并不是太好,鲜血不断从王妃口中涌出,染红了王爷的朝服。
太医和稳婆跪在一旁不停的颤抖,模样甚是紧张。
"发生何事?王妃境况如何?"宁上陌不动声色来到太医身旁询问境况,恰好此时众人也都从门外冲了进来,看到屋内一切心中也不由得一颤。
"老臣无能,催产药已经下了多次,可孩子依旧在产道之中丝毫不曾有境况,反倒是王妃在刚才实在是疼痛万分竟晕了过去,如今臣等也是束手无策!"章太医脸色沉重跪倒在太后面前,虽然这个结果早已经知晓,可刚才他依旧不死心,再一次检查一遍之后,确定自己真的无法挽回。
面容之上满是懊悔,他虽拼尽全力终究是不曾将王妃留下,甚至连已经进入产道的孩子都不曾留下,着实让章太医心中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