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妃柳若婉从娘家回府后,坐在屋里生闷气,许久没有说话。
“怎么了婉儿?”六皇子关切的问道:“二妹妹身体如何?”
若婉怒道:“母亲竟然拦着我请去的大夫,难不成我会害若夏?母亲果然最疼她。”
六皇子的关注点显然不在柳夫人更疼哪个女儿上,他惊讶的是:“拦住了大夫?岳母怎么说?”
“说是皇后已指派太医院最好的太医诊过,若夏的腿再不能好了,看太多大夫,反而让若夏心中难过。”若婉道。“再说,若夏她虽然残废,但好歹也是青云观丹乐道长的首席大弟子,咱们父皇和母后现在还吃着丹乐道长敬献的可延年益寿的丹药呢。我这做姐姐的也不能不给若夏面子。”
六皇子叹息一声。丹乐道长医术了得,连皇上都赞一声活神仙。且她所制的药丸在民间千金难求。青云观远在高山之上,却从不容人小觑。
这难道就没法子了吗?六皇子急得在屋中踱步:“正是因为是皇后娘娘指派的太医,咱们才更要多诊脉几次,才能确认消息的真假。”
若婉道:“我明白,可母亲要阻拦!我请大夫回家是关心自家妹妹,若是硬要给妹妹看病,那就是信不过皇后娘娘,如此多事之秋”若婉未出口的话化作一声叹息。
六皇子道:“婉儿之前不是说过,若二妹妹无救,则三皇兄无救,中宫皇后便只有一个废子。若二妹妹有救,则三皇兄以健全之身多年在外行走,所作所为为父皇所不喜,皇后便再难得父皇信任。所以,咱们忌惮她做什么?”
若婉白了六皇子一眼,道:“您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你可知安平公主,近日在宫中打听几位皇子的封地一事。她年纪小虽打听不出什么,但父皇有意让几位皇子封王离京,这事早传得阖宫皆知了。”
六皇子的笑意僵住,他知晓此事的厉害,若皇后在他封王一事上稍作手段,把他打发去一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以往的追随者自然以为他失了圣宠那时他还有什么可争取的?“这不行,我得和岳父大人商量一下。”
“回来。”若婉叫住六皇子,道:“我回府前早向父亲请教过了。你一天八躺的去见我父亲,怕父皇见你时太过喜欢吗?”
六皇子讪讪笑着坐在若婉身旁,亲自给若婉递上一杯茶,问道:“岳父大人怎么说。”
若婉道:“父亲叫你宽心就是了。您上头还有两位哥哥呢。如今皇上重用四皇兄,宠着五皇兄。你啊,太蹦跶了没什么用。但求万事不出格便好。只要咱们无过,皇后娘娘抓不着你的小辫子。在封王一事上便不能委屈了你。”
六皇子叹气,这不还是叫他韬光养晦吗?岳父见了他每次都说的话。如今他眼见着要被打发出京了,怎么还是这话?
“那万一”
“若有万一,我父亲自会为你周旋。”若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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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的波谲云诡,燕娇并不关心。她一心想和燕归重回北地。她要做回前世那个在北地令人闻风丧胆的女将,才能保护她想保护的人。
在和燕归多次比试之后,燕归也终于承认,燕娇的武功确实了得。若不是因为大病初愈,许多招式失了力道,他还真是防不住。因而对她想去北地的事便再无异议。
燕家接到圣旨,年夜时,燕归要带燕娇进宫参加宫宴。燕归特意把燕娇叫到书房,问她去不去。燕娇对去宫宴这事自然没什么好推脱的。燕娇前世就是在宫宴上被贺嘉鸿那混蛋给退了亲的。
这一次,那贺嘉鸿只怕还在刑部大狱里吧?
她愿意去,燕归自然也高兴。
两人闲聊着,燕娇随意在哥哥的书架上翻着书,想找本书打发一下时间。燕归突然道:“你一天到晚都待在家里,不闷吗?”
燕娇想想,自回来后,就没在京城仔细玩过。而宫宴之后,她和燕归一起返回北地。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进京。她说道:“也是,咱们过几天就要走了,我出去逛逛。你去不去?”
“我约了人谈事。”燕归道。
燕娇没多想,带着凌香就出了门。燕归吩咐暗卫暗中保护。
待下人都退出书房后,燕归抽出一本书架上的书,那书架竟然开始移动,其后俨然是一间暗室。燕归缓缓步入其中。暗室内一人负手而立。此人目如朗星,丰神俊逸。冠上白玉夺目,一身红衣似火。乃是一翩翩贵公子。
他启唇轻笑:“真奇怪,我明明只是第二次见她,却觉得亲切无比,好似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
“你该走了。”燕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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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民风开放,异族人也在京城扎根生存,是以对女子的约束并不严格。燕娇弃车步行,走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路两旁是散发出阵阵诱人香味的小吃瘫子。燕娇走在路上,身后跟着一个丫鬟。
京城热热闹闹熙熙攘攘。年根下,这热闹熙攘中多了许多喜气。满街的叫卖声,卖艺的吆喝声,这精神劲儿,叫人听了心里也乐呵。燕娇笑道:“咱们也该多出门走走。”
凌香连连点头,看见什么新鲜玩意便拉着燕娇去瞧。
燕娇今日披着雪狐斗篷,雪白的狐毛衬得她肤白胜雪,头上钗环叮当,腰间的双鱼玉佩一看就价值不菲。燕娇在人群中耀眼得如天上的太阳。京城的百姓们眼光被太阳吸引,却又不敢直视太阳,她走到哪里,旁人自动退避三舍之外。
多瞧几处热闹,燕娇就觉着没意思。她站在哪里,哪里就如同清场一般冷清。
出门匆忙,她都没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走在路上也太打眼了。
瞧不了热闹,燕娇就开始循着香味买吃的。一开始是看着糖人漂亮,燕娇和凌香人手一个,又瞧着烧鸡不错,燕娇买了凌香拿着。
闻着糖炒栗子的香味,燕娇买了一份拎着一路走一路买,凌香双手抱着大小姐挑的各种吃食。
这条街买到头,又是一条酒楼茶馆开满地的大街,不过闲逛的人少些了,买无可买,燕娇咬了一口糖人。“这玩意还真甜。”燕娇吃一口,爱得不得了,又接连咬了好几口。趁糖在嘴里还没化,燕娇剥了一颗栗子扔嘴里。
“嗯!栗子也甜。”燕娇从没发现自己这样爱吃甜食。
两边茶楼里偶然有人认出燕娇,明里暗里拉着自己的同伴看街上。燕娇正在吃东西。
凌香察觉了,忙提醒燕娇:“大小姐。您这样不好吧。”酒楼茶馆的人,大都认识这几个月从赐婚到退婚闹得满城风雨的大名鼎鼎的燕娇。
燕娇道:“有什么不好?我吃点东西怎么了?我说不定哪天就死了,我不得活得痛快点?”名门闺秀的做派她不是不会。只是那样活,难免自己累,还处处受制于人。与其这样,不如洒脱一点,落得个自在随心。更何况,她要走的路,注定不能让别人把她当普通女子看。
“燕大小姐果然是不拘小节啊。”茶楼里的人叹道。
换做是两个月前,燕娇在哪场宴会表现得稍微不合体,就会被传遍整个京城再被嗤笑一番无教养。
可现在
“燕大小姐怎么能和一般闺阁女子一样?”
“围场之难时救驾有功,一刀能砍下一只野兽的头颅。”
“那是,都不带补刀的,多少禁军都比之不过。”
“再说了,人家可是定国公嫡亲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