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靖廷没有理他,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讥诮地笑了笑,然后转身就走开了。
那次,穆南山大病了一场,他身子一向健壮,甚少生病,这一病真真是兵来如山倒,他**病榻,一直过了年关,才总算好利索了,大病初愈后,他就似是变了个人似的,他开始随着谢伦习武了,谢伦的功夫很好,只是谢伦走的是轻功路数,和穆南山自幼的习武路数并不相同,且彼时穆南山都已经成年了,骨头都长定型了,再想学轻功自然也是晚了,谢伦有点儿为难,再跟赵靖廷商讨了之后,后来就由赵靖廷教习穆南山,只是赵靖廷没有谢伦那么空闲,到底是库伦将军,每日甫一睁开眼都有大大小小的事儿等着处理,所以从那之后,赵靖廷和穆南山就早起了一个时辰,旁人还在睡梦中的时候,他们两人已经在夜幕下开始了拳飞腿影,也就是从那时候,穆南山和赵靖廷一样习惯了用冷水洗脸。
穆南山资质本就较常人好许多,赵靖廷又是下了心思教的,所以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穆南山的功夫突飞猛进,等到第二年的时候,穆南山已经能勉强和谢伦打个平手了。
最重要的是,那一年,穆南山学会了游水。
“记恨我吗?”在库伦过得第二年除夕,赵靖廷给穆南山斟了一杯酒递过去,一边含笑道,“那时候你小子心里怕是记恨我吧?”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呢?”谢伦忙的打断赵靖廷的话头,一边含笑看着穆南山道,“赵大哥你好好儿看看,我哪里像是会记仇的人?”
穆南山将酒杯放在了桌上,起身行至了赵靖廷面前,他双膝跪地给赵靖廷磕了三个头,再抬头的时候,双目都微微泛着红,他这冷不丁地举动,把谢伦和赵靖廷都吓了一跳,赵靖廷忙得就要扶穆南山起来,但是穆南山却摇了摇头,一边哽咽道:“赵大哥、谢大哥对我的恩情,天高地厚,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当两位大哥是自家亲哥哥,从前是弟弟不懂事儿,但是两位哥哥却并不放任我,反而生生将我拉回了正途,我心里实在感激二位大哥。”
谢伦被他这么一说,登时眼眶就红了,他忙的伸手扶了穆南山起来,一边道:“快起来,自是一家人,哪里用得着行这么大的礼?”
赵靖廷不善言辞,也没有说什么感性的话,不过那天却是敞开了喝,三个人,五坛子酒,说起来也不算多,赵靖廷是海量,穆南山是北狄人,更是自小就喝酒的主儿,谢伦也不是少喝的人,但是不想素来千杯不倒的赵靖廷,那天晚上反倒是最先倒下了。
“谢大哥,我送赵大哥回去寝殿吧。”穆南山瞧着赵靖廷整个人都瘫在谢伦的身上,忙得走过去,谢伦的力气不小,但到底赵靖廷的个头太大了,长手长脚地环着谢伦,模样实在有些滑稽,谢伦一个人搀着这么个醉鬼,也是在太为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