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山没有吱声,他缓步走到软榻上坐下,慢条斯理地斟了两杯茶,示意杜衡坐下说下,他抿了一口茶,这才淡淡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回将军,昨晚寅时二刻,”杜衡坐下,看着鹿知山沉静的脸,又道,“死在了恭郡王妃的床上,下身爆血而死,恭郡王妃登时就给吓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忙得让人去宫里寻摸太医过来,只是太医过来的时候,恭郡王早就已经断气儿了,身子都凉透了。”
“万岁爷那边怎么说?”鹿知山抿了口茶,语气仍是淡淡。
“万岁爷暴怒,连今日的早朝都停了,”杜衡道,也抿了口茶,一边又道,“万岁爷已经下令大理寺彻查此事了,只是恭郡王死得难堪,万岁爷虽然说着要彻查,但八成也要遮遮掩掩的了,到底还要顾及皇室的颜面。”
“太子那边呢?”鹿知山又问。
“皇后听闻恭郡王死讯,已经哭晕过去好几次了,太子天还没亮就得了消息,赶着就携太子妃一道入宫去景仁宫侍疾了,这时候太子应该在御书房和万岁爷商讨恭郡王暴毙一事了,”杜衡道,一边又笑了,“倒是可怜了右相魏俊辰,万岁爷允他一年在府养病,他好不容易在府上熬过了这一年,今天头一次返朝,只是还没进的太和殿,就被告知今日早朝免了,这位右相大人也可真够倒霉的。”
“他倒霉的还在后头呢,”鹿知山好整以暇地抿了口茶,一边又吩咐杜衡道,“行了,多盯着点儿东宫吧,有事儿及时过来禀报。”
“是,属下遵命,”杜衡忙道,一边又冷声道,“太子也忒小瞧了咱们宁亲王府,竟这般不把王妃的性命放在眼里,实在是可恶至极。”
鹿知山抿了口茶,正要说话,就听着有人在外头敲门,他随即就放下了茶碗。
杜衡起身过去开门,见吉祥正一脸为难站在门外,忙得道:“是吉祥姑娘啊,有什么事儿吗?”
不等吉祥开口,鹿知山随即大步走到门口,沉着脸道:“王妃怎么了?”
吉祥打量着鹿知山又看着杜衡,费劲地措辞道:“回王爷的话,王妃说……说她伤口难受的厉害,王爷要是忙完了,请赶紧去后院陪陪王妃吧。”
杜衡随即躬身对鹿知山道:“属下告退。”
鹿知山没理他,头也不回地就去了后院。
小孩儿娇气,养伤又最是难熬,所以近来的脾气也大了,他时时都陪在小孩儿身边,她还能舒心些,但凡他一走开,小孩儿就受不了,必然又要心急气燥要发火了,他本来就纵着小孩儿,这时候自然就更纵着了,实在舍不得让小孩儿有一丁点儿的不痛快。
太和殿。
御书房。
鹿明巍的脸色难看的吓人,他死死地盯着跪在下头的大理寺卿,宝郡王鹿知河和太子鹿知岳站在一侧,也都是一脸肃静,整个御书房里的气氛都压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