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作阳心里顿生许多震惊,他显然是低估了这位年少王妃在鹿知山心中的分量。
“是,属下遵命。”郑作阳忙恭恭敬敬道,当下就仔仔细细将鹿知婵和陈世安大婚的前前后后的事儿都细说了一遍,包括陈世安从前是如何靠着方氏父女一步步从穷乡僻壤走到了天子殿前,也包括陈世安如何狠心要将堕胎药灌入方氏嘴里,还有他们在山路上如何冒险使计、李代桃僵,才总算逃脱虎口。
郑作阳足足说了半个时辰,直到一桌子饭菜都凉透了他才闭了嘴。
杜衡有些诧异地看着郑作阳,郑作阳一向是口齿伶俐、极擅雄辩的,但是话却不多,字字珠玑、一针见血是郑作阳的一向的风格,但是今时今日,郑作阳却足足说了半个时辰,从头到尾都是女人的不幸和男人薄幸,这全然不似他熟悉的郑作阳,倒是个义愤填膺的少年郎。
鹿知山倒是没看郑作阳,而是一直观察着穆南枝的表情,见穆南枝抿了抿唇,他随即唤了吉祥端了一杯牛乳茶进来,放到了穆南枝面前:“囡囡,先喝杯牛乳茶。”
穆南枝摇摇头,沉默了半晌,然后抬头看向郑作阳:“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郑作阳点点头:“属下和方氏父女相处时日不短,是亲眼目睹方氏父女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也是亲眼瞧见玲珑公主府的侍卫在赣南城出没,这一次也是属下亲自护送方氏母子去的广西,所以属下敢对此打包票。”
“方氏母子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穆南枝又问。
郑作阳道:“回王妃的话,属下已经把方氏母子安顿在了广西,广西的气候比赣南好多了,方氏母子的身子也好了不少,只是方氏始终郁郁寡欢,她到最后才得知玲珑公主府竟要杀母夺子,因此一直耿耿于怀。”
穆南枝点点头,平静道:“她既是想告御状,那你就好生把她送入京吧。”
郑作阳一怔:“王妃您这是答应了?”
穆南枝缓声道:“世道天理已经欠她太多了,总不能一直欠下去。”
郑作阳大喜,忙得起身对穆南枝深深作揖:“王妃高义!”
“我不过是没有拦着她进京告御状罢了,哪儿来的高义?苦都是她自己吃的,不要命的路也是她自己选的,又管我什么事儿呢?”穆南枝讥诮一笑,不再理郑作阳,转头对鹿知山道,“我现下没什么胃口,就先回后院了。”
“也好,”鹿知山点点头,“你先回去,我这一会子就去后院找你。”
穆南枝点点头,出了膳房,吉祥瞧着她神色不佳,忙得过来要搀扶,穆南枝摆了摆手,沉默地朝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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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知山看着穆南枝的背影消失在了廊下,这才转过头,看向郑作阳:“方氏的想法,方泽端可知道了吗?”
郑作阳点点头:“这一次入京,属下特地顺路去了趟赣南,告之了此事,方大人已经同意了方氏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