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元年除夕
广西巡抚衙门。
周炽一早就答应了今年除夕要和周燃、柳长生还有柳家父母一起过的,只是那个时候,他是绝对想不多,过年的时候,竟还会多出来一个人,而此时此刻,这个多出来的人,正在厨房里头随着周燃忙进忙出的,带着一脸既讨好又喜庆的笑意,他都这么笑了一整天了,周炽光看着都觉得腮帮酸的难受,不过既是他喜欢笑,那周炽也就懒得管。
因为是年夜饭,柳母和周燃都不打算让下人动手,这时候都在厨房里头忙和在,再加上一个多出来的鹿知城,厨房里头人满为患,周炽既挤不进去,也懒得朝里挤,这时候就和柳长生在院子里头喝茶下棋晒太阳,十分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看来我这是又要输了,”柳长生看着棋盘,笑着摇了摇头,“再输就是第六盘了,不过输给你倒是不丢脸。”
柳长生说的是实话,周炽聪慧过人,自幼就比同龄人早慧,在下棋上,也是颇有造诣,从前就连鹿知山都是甘拜下风。
“虽是输了,可是姐夫的棋艺却比从前有长进。”周炽含笑道,一边抿了口竹叶青,温热的茶水顺着喉管流下,他觉得畅快舒坦极了,这茶还是鹿知城刚才给他烹的,自从和周炽相好之后,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惠郡王烹茶的手艺是与日俱增了,周炽端着茶杯,忍不住就朝厨房那边瞅了一眼。
“是有长进啊,从前你让我六子,现在让我三子,不过还是一样输,”柳长生含笑道,一边也跟着周炽一道朝厨房里头看,一边摸着颗棋子轻声对周炽道,“惠郡王倒真让我吃惊,一点儿架子都没有,甚至比寻常人还好相处些呢,昨儿爹娘私底下就跟我说,这惠郡王实在平易近人,像他们这样见官就怵的平头百姓,都敢拉着他的手说那起子家长里短。”
昨儿鹿知城过来,知道柳父柳母也在,就忙得去给两位老人请安,后来这位堂堂惠郡王就窝在老人家的屋里陪老人吃茶聊天,直到后来天黑才舍得出来,手里还提着柳伯母给包的瓜子花生。
周炽勾了勾唇道:“他若是没点儿好处,我怎么又肯带他回来?”
周炽的性子素来冷静克制,这样的性子让人觉得难以靠近,自然他本人也心事重,只是这段时间周炽明显变得柔和外向了不少,身上也多了许多从前不曾有的烟火气息,柳长生看在眼里,心里也是为他高兴,当下抿了口茶,跟周炽道:“惠郡王这次能在广西待几天?”
“能待到元宵,”周炽道,“要不是二月二得赶回去和暹罗签约,还能待更久些。”
合约内容已经拟定,签订日子被鹿知山选定在了二月二,这个曾经对于大荔异常屈辱的日子。
“小二十天了,倒也不算短了,”柳长生含笑看向周炽,“燃燃嚷嚷着好几年了想一家人去登高,往年总是凑不齐人,今年倒是齐全了。”
“那就明天吧,咱们一家人去登高远足,”周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