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庭安摸了摸鼻子,突然有些怪异的感觉。亏他还一直想着,要在她面前展示自己最好的形象呢,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将他所有的狼狈都看在眼里。
秦初夏摇摇头,抱他更紧了,“才不狼狈,是我的错,是我以前太蠢,太过不懂事。”
她小小声道:“对不起……我本来以为,回到过去就可以避免掉过去发生的一切,就可以让你不再受到那些伤害的。”
展庭安同样拥紧了他,摇摇头,“不是,是我该跟你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怀了孕,更不知道你过得那么苦,最后还被人……”
“予宁,”秦初夏突然出声,她抬眼看着展庭安,一双眼睛亮闪闪的,迎着他略有些疑惑的面色,再次重复了一遍,“我给我们的孩子,起名字叫予宁,不管男孩子女孩子,都叫这个名字。”
可是予宁已经死了。
秦初夏的情绪突然有些失落,展庭安将手轻轻抚在她的小腹上,“不要难过,一切都从头开始,我们还会有孩子,予宁会回来的。”
“这一次,我一定寸步不离地守在你身边,绝对不会再让你和孩子遭受到半点伤害。”
秦初夏心里头像是灌了蜜,甜滋滋的,她攀着他的脖颈,凑到他的耳边,用气声道:“我以后,也再也不会离开你身边。”
两个人拥在了一起,外面雨声渐渐大了,遮盖住一切的声响,但是他们却仿佛听到了彼此的心跳,一声接着一声,一下接着一下,好像连心跳都交织在了一起,融为一体似的。
一切误会都已解开,一切伤痛都可以重来,所有的伤痛都会变成糖,所有的遗憾都会圆满。
夜色渐渐深了,路灯光被雨幕困住透不出去,天地之间都是黑漆漆一面,地面上积攒着无数小水洼,有时是暗下去的一块儿,有时又粼粼泛着光。
突地,一只高跟鞋踩碎了水光,溅起了无数小水花。
这人走得好像格外费力,一步跟一步之间的间隙隔了格外久。
顺着向上看过去,她全身已经湿透了,走进楼道里,衣裙都还在滴答滴答落着水珠,地上湿了一片。她所过之处,皆是水渍。
聂明薇打开了门,回到了家中,才虚脱一般地靠在墙上,脸上的神色有些木然,却不见有多悲伤。
当屋内灯光亮起的时候,那几分木然渐渐被仇恨所代替。
灯光刺着她的眼睛,也扎着她的心,直到鲜血淋漓。
聂明薇绷紧了下颌,竭尽全力维持着自己那点可怜的所剩无几的骄傲,她笑得像是咬碎了牙,“秦初夏,你好样的,你真是好样的!”
换了她的水,害她到如此地步,霸占着她爱的男人。
她怎么还能放过这个女人?
像是往常下班回家一样,她强迫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卸妆,洗澡。
身上有些淤青,像是脏了一块又一块,怎么都洗不掉,哪怕是将皮肤搓红了,搓破了皮,都磨灭不了印记。
聂明薇的脸上不断有水珠淌过,神色异常冷静。
心里难过么?自然是难过的,可是她难过没有用,要将这份难过,转赠到仇人身上,那才痛快,那才没有白活这一辈子!
“秦初夏……”她将这三个字来回在口中摩挲辗转,像是要将秦初夏咬碎在牙齿之下,要将对方拆吃入腹才肯罢休。
入了夜,房中一片寂静,秦初夏原本正是半梦半醒的时候,却突然莫名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感受到怀中的人突然轻轻一抖,展庭安抱紧她,“怎么了?做噩梦了?”
秦初夏皱皱鼻子,语气之中有些无奈,“可能……是做了坏事,正在被人家咒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