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涟景谈妥了之后淮南王夫妇这才离开了青水庵，因为大人物到来而喧闹的庵堂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涟景目光胶着的看向舞霓裳住的地方，心中下了好几次决心才朝她住的方向走去。

答应过她不会再打扰她，只是他父王母妃突然到访他必须给她一个解释。

舞霓裳仿佛是知道涟景会来一样，看到他出现的时候并没有半分的惊讶，这也是近一个月来自那场大雪之后涟景第一次主动出现到她的面前。

“对不起。”这是涟景说的第一句话。

舞霓裳目光落在庭院那株新开的梅花上，凌霜傲雪不畏严寒，也就只有梅花有这样高洁的品行了，半晌没有答涟景的话，也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

“玥儿……”涟景见她没有回答艰难的喊出了她的名字，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舞霓裳收回目光疾言厉色道：“如果你是因为淮南王夫妇的突然到访而说对不起，那大可不必，这声对不起你不应该对我说，而是对了缘师太说。

师太她隐居在此本就是图这里清静，便于清修，自从你们来了之后，这里可有过片刻的安宁？”

她说的一字一句都是事实，涟景无法反驳也无从反驳，空气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爱一个人的时候会自动忽略他所有的不好，眼里心里只有他的好。

但是当一个人绝望彻底死心之后，他哪怕就只是那一点点的不好，都会在心中自动放大无数倍，难以忍受也无法忍受对方。

舞霓裳现如今便是这样，此时此刻涌现在眼前的不是当年孔子书院涟景的百般维护，多番相救，也不是情到浓时的那些浓情蜜意。

而是当年他狠心抛下她去夺江山给她的那些痛，是淮南王夫妇加诸在她身上的那些耻辱，是涟景以为她背叛他时的狠心绝情。

那些画面像是鲜活了起来似的，一幕幕的浮现在她眼前，肝肠寸断，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捏住了一样痛的无法呼吸。

她所经受的所有痛苦都是眼前这个男人给她的，拜他所赐她失去了师傅和姚助教，拜他所赐就连她的哥哥也质疑她，舍弃她。

但是更痛的是他的那一道废妃旨意和赐死的旨意，即便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她死，但是他却始终都没有想过要维护她。

这样痛彻心扉的痛她已经经历了两次，两次都是她面前这个人给她的，所以她不会再给他第二次伤害她的机会。

更何况现在不同往日，这个孩子是她怀胎十月，是她的秘密，她的一切，她赌不起，也失去不起。

这个孩子是这么久以来支撑着她更好的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她再也没有办法跟她的孩子分开。

“淮南王夫妇今天过来的目的你不说我也知道。”说着舞霓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他们无非就是为了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无论他们再怎么讨厌我，无论我再怎么有错，这个孩子毕竟是你的亲骨肉，他们是不可能让这个孩子跟着我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