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人离开京城,就算当时天刚微微亮,京中的百姓也会被惊醒的。之后稍有消息的人都会奔走相告,不过午时,木城爆发鼠疫一事就被传出来。
萧慎也没有阻拦众人将消息传出去,这次鼠疫爆发还需要很多药材与粮食,只凭借国库中的那些,怕是不一定够。事情传出去,或许对他还有所帮助。
匆忙的准备间,这次先行出发的队伍中并没有准备上足够的药材,还需要想办法筹集到足够多的药材去木城。
远在木城的程慕歌与沈寒兮此刻脸色很是难看。这么多日过去,鼠疫爆发之后,沈寒兮一直在想办法治疗那些患上鼠疫的人,但是依然没有找到解决办法。而现在最初患上鼠疫的那几个孩子已经在咳血。要是短时间内无法找到药方医治他们,不用几日他们便会死去。
柱子奶奶抱着柱子早已哭不出来,柱子吐出的第一口血的那一日起,柱子的奶奶就已经哭得昏天黑地。纵使沈寒兮医书高超,此刻也是无力施展。
沈寒兮与程慕歌心中都不好受,可是他们都无能为力。
日复一日的吐血,柱子奶奶早已绝望。柱子的奶奶只希望能够陪伴着柱子走完最后着最后一程。
程慕歌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柱子的奶奶转过头,看着程慕歌凄惨一笑,“你们做的已经够多了,是我家柱子没这个福分。”柱子的奶奶也不是无赖之人。
沈寒兮与程慕歌为了鼠疫之事到处奔波,柱子的奶奶都看在眼中。这些患上鼠疫的人被放在祠堂之后,很少有人会来探望,甚至就算是送膳食来的人,都只是将膳食放在门口,让柱子奶奶前去拿了,好喂养这些人。
柱子奶奶也算是看透了。这都是人之常情,谁也不愿意患上鼠疫,就算石柱子奶奶也是为了照顾柱子。而沈寒兮与程慕歌说到底与他们无亲无故愿意为他们到处想办法,已然是大恩。
要说恨,柱子奶奶肯定会恨。她只是痛恨,为什么患上鼠疫的不是她,而是柱子。就算在这里照顾柱子这些孩子这么久,也没有见她患上鼠疫。对此,柱子奶奶也只能说人各有命,怪不了谁。
可是听到柱子奶奶这样说,程慕歌心中更加不好受。程慕歌也清楚,鼠疫一事他们已经尽心尽力,到现在都没有能够找到治疗鼠疫的药方,只能算是他们运气不好。
沈寒兮叹了口气,告别柱子奶奶,便拉着程慕歌走出了王家村的祠堂。这段时日里沈寒兮一直在各个村子间奔波。就算有了沈寒兮开出的预防鼠疫的药方,村子之中还是有人不断患上鼠疫。
现在这王家祠堂都已经住满了,要是再有人患上鼠疫,王村长也只能让他们在搭建的草棚里住了。
自从爆发的鼠疫以来,除了必要村民们都呆在自家的房屋里。
程慕歌走在小道上,看着很是冷清的村子,心中越发的不好受起来。
沈寒兮走在程慕歌身旁,想起他们初来王家村的样子,再看看现在的样子,再冷心的人怕是都要会有所感慨。
“慕歌不要将自己逼的太紧了,这些真的不是你的错,只能说天意弄人。”沈寒兮安慰着程慕歌。看着程慕歌这样沉默,沈寒兮心中也很是心疼。
到现在为止沈寒兮与程慕歌一直与患有鼠疫的人接触,还到处在各个村落间奔波。沈寒兮都不得不说,到现在为止,他们没有患上鼠疫,也算是运气使然。
不是沈寒兮对自己的医术不信任,只是鼠疫,自从出现以来都没有一个解决的办法。那个所谓的预防鼠疫的药方已经是沈寒兮目前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若不是程慕歌武艺高强又有时候很是固执,沈寒兮都想派人将程慕歌带离木城。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现在的沈寒兮只愿能够解决鼠疫,让人程慕歌安心的离开木城。
程慕歌舒了口气,勉强笑道。“我知道,只是心中有些不好受罢了。走吧,我们今日还要去杨家村看看,再晚些,怕是天太暗,路就不好走了。”
程慕歌心中纵然再难受,也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做什么,而不是应该在这里悲春伤秋。
“要不你去一趟城主府,询问一下药材的事。虽然我好友已经答应运些药材过来,但是还需要几日的时间,不知道木城能不能撑得住。晚上你刚好在木城主府休息一晚,明日再到杨家庄与我汇合。”沈寒兮担忧药材是真,但是也希望程慕歌能够好好在城主府休息一晚。
这些村子之中就算是最好的人家,也依然让程慕歌多少有些住不惯。每日夜里程慕歌都小心翼翼的翻身,但是沈寒兮都能感受的到。
程慕歌皱起眉头,顿时就想拒绝。木城主一直以来都会派人与她们联系,有什么问题也会询问她们的意见。她就算今日不去城主府,想来不过这一两日,木城主又会派人前来。
程慕歌知道沈寒兮这是心疼她,所以才会找理由想着让她在城主府住上一晚。还没等程慕歌拒绝,就听到王村长从远处传来的喊声,“沈大夫,不好了!柱子吐血不止,沈大夫留步啊!”
沈寒兮与程慕歌闻言也顾不得刚刚两人说的事,提脚就往祠堂跑去。
跑入祠堂,程慕歌入眼便看到柱子的奶奶拿着一块白手绢为柱子不断地擦着血。
“柱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奶奶。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柱子奶奶在那边哭喊着。哪怕柱子奶奶早就做好了会失去柱子的打算,现在见到柱子这样,柱子奶奶也无法接受。
沈寒兮也顾不得礼数,上前一把推开柱子奶奶然后诊断起来。
随后沈寒兮脸色越发沉重,冲着程慕歌摇了摇头。程慕歌的心,顿时抽痛起来。她亲眼看着柱子失去了动静,嘴角也不再流血,柱子幼小的生命就此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