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姐就在房中，你进去吧。”燕儿站在房门前停住。除了林素浣喊她，要不她也不会进林素浣的房间的。

程慕歌冲着燕儿点了一下头，“麻烦你了。”

燕儿对着程慕歌，心中很是复杂。当初还在程府时，她一直认为程慕歌会是林素浣的归宿，可是最后却闹成了现在这样。就算再次见到程慕歌，燕儿却发现她对程慕歌恨不起来。

自从程慕歌的身世人尽皆知以后，燕儿最初因为林素浣被骗的恨就渐渐散了，反而对程慕歌很是怜惜。

燕儿没有多说什么，直接退了下去，她就算不恨程慕歌了，但是林素浣呢？

程慕歌待燕儿走后，缓缓抬起手推开了房门。

“须菩提。如恒河中所有沙数。如是沙等横河......”

随着一阵念佛经的声音传出，程慕歌心中一顿，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

程慕歌踏着缓慢的步伐一步步走入内堂。

一位女子穿着佛衣，秀发全部揽入佛帽之中，手中不停地转动着佛珠。

程慕歌嗓子觉得一阵干涩，“素浣。”

林素浣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站起来转过身，“程施主，别来无恙。”

程慕歌看着眼前的林素浣，本来准备好的话竟然一句也说不出来。

“你这是？”程慕歌多少有些明白林素浣是为何会走到这一步的，心死了自然就生出遁入空门的想法，但是程慕歌宁愿见到一个对她歇斯底里的林素浣，也不想看到此刻的林素浣。

林素浣含着笑，“先坐下吧。”林素浣说着走到桌椅旁，引着程慕歌坐下。

程慕歌跟在林素浣身后，心中的愧疚更深，甚至有了随着林素浣一起遁入空门的想法。

林素浣为程慕歌倒了一杯茶，才开口道，“回到林府之后我一直吃不下饭，让爹爹为我担心许久。后来我便想明白了，入佛门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归宿。”

程慕歌沉默不语，林素浣现在根本看不出一点责怪她的样子，但偏偏这样才让程慕歌更加难受。

“我爹爹帮我请来了台山尼姑庵的师太来为我剃度，可是师太说我尘缘未尽，最后只收了我做俗家弟子。”林素浣淡淡地说着她回到林府之后的事，心中没有多少波澜。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决定，就连当初选择嫁给程慕歌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怪不得旁人。

“对不起。”程慕歌艰难地说出了她一直想说的三个字。

林素浣闻言一笑，“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路是我自己选的，最后能够帮到你，我也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程慕歌的心脏猛然一痛，怎么可能不后悔。她毁掉了一个女子一生的追求，要心寒到什么地步才会最后遁入空门，说出现在这样的话。

“素浣，过去的一切我就算说声对不起也无法挽回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找到属于你的真正的幸福，而不是因为最后......”程慕歌看着林素浣的笑颜竟然说不下去了。

林素浣看着眼前男装的程慕歌，仿佛回到了最初见到程慕歌的那个时候。初见那样意气风发的程慕歌，她就心动了，不过没有想到这会是场孽缘。

林素浣不得不承认师太当初说的是对的，她根本没有断了情根，就算被程慕歌伤成这样，她最后还是无法恨程慕歌，甚至脑海中都是与程慕歌成亲之后相处的场景。那时候的程慕歌实在是温柔得令她难以忘却。

“慕歌，你也说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也算放下了，以后我们可以互不相干了。”林素浣脱口而出，多日来的平静一下子被打破了，原来她所有的平静都只是因为没有见到程慕歌，一旦见到，还是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程慕歌一愣，这样冲动的林素浣，她是第二次见到。在她对林素浣说出自己身份的那一天，林素浣最后就是这样将她赶走了。

程慕歌顿时明白，林素浣根本没有她说的这样，什么不后悔，什么过去了，一切都是欺骗自己罢了。

“素浣，你需要将所有的恨与怨发泄出来，而不是压在你的心中，你这样会永远痛苦下去的。”程慕歌上前拉起林素浣的手，心疼地说道。

林素浣低着头看着她们两人相握的手，苦笑了下，“你说我能怎么发泄，不管我做什么，爹爹他都会为我担心。”

程慕歌此刻万分痛恨自己的无力，她可以带领千军万马，上阵杀敌，但是却无法让林素浣不再伤心，无法让这一切回到过去。

“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杀了我！”程慕歌取出一直放在腰间的匕首放到了林素浣的手上，要是她的死可以让林素浣真的放下这一切，她愿意去换就算对不起沈寒兮，她也要让林素浣走出来。

林素浣看着手上的匕首，心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林素浣一心向善就算是小动物都不忍心伤害，现在怎么可能去杀程慕歌。

可是她心底的怨又该如何散去。林素浣可以强迫自己忘却那些事，可是每晚被惊醒后的哭泣告诉她，她忘不掉。

“你真的能让我杀了你吗？”林素浣看着程慕歌，握着手中的匕首恍然地问道。

程慕歌闻言笑了起来，“当然，只要你以后能够开心起来，做回原来的你。”

程慕歌的话音刚落，林素浣疯狂地挥着匕首刺向程慕歌的心脏，程慕歌只是微笑着看着林素浣，根本没有闪躲。

就在离程慕歌的心脏还剩一厘时，林素浣停了下来，“我怎么可能忍心杀了你。”

程慕歌拉着林素浣的手往她的心脏刺去，“我让你的生活变得一团糟，这是我应得的。”

眼见匕首刺入了程慕歌的身体之中，林素浣震惊地将匕首拔了出来，也源于林素浣的快速的动作，匕首并没有刺得很深。

看着流出的鲜血染红了程慕歌的衣服，林素浣的泪水瞬间滑落，“怎么会这样，我没有想要伤你的。我去喊御医，我让我爹去喊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