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来，哥舒明一点攻击的迹象都没有，程慕歌他们都清楚上次的战役看似他们还算烧了叛军的粮仓，但是张校尉与哥舒明一早就合作了，这次都是他们的计划，哥舒明定然不会将粮食还放在粮仓中，所以，等于说他们根本就没对哥舒明的那群叛军造成任何影响。

顾天朗在程慕歌的细心照料下，伤口已经慢慢结疤。

“听说今日我爹又召集所有人前去议事了？”顾天朗放下水杯，眼中跃跃欲试。

“不行，你伤口还没有好透，再裂开会伤得更厉害的。”程慕歌自然是知道顾天朗想去干嘛，不过她不能放任顾天朗折腾自己。

顾天朗泄气地说道，“我保证不会让伤口裂开的，让我去吧。”张校尉使顾天朗受的伤和战场上失去的生命，他都要自己找回来。

“不可以！”程慕歌很是坚决地拒绝了顾天朗，反正张校尉折腾不了多久了，而且她也在着手查找张校尉这次的证据，要是能够查出一些关于纳兰仪的证据就更好了。

“不让我去，我安心不了......”顾天朗难得低落地说道。

程慕歌看到顾天朗现在的样子，心中也不好受，但是再不好受，重要的还是顾天朗的身体。

“慕歌，就当是为了让我了结心中的愧疚，因为一时的自大。”顾天朗自嘲起来，他很久没有受到挫折了，这次的失败，让他清醒不少。

顾天朗的话说到了程慕歌的心里，她何尝不是没有考虑周全，对张校尉降低了戒备。

程慕歌的态度因此软了下来，“好。”

“要是你因此又伤着了，那么一个月你都别想下床了。”程慕歌略带威胁的说道，她知道顾天朗最怕的就是被限制住，让他一个月呆着不出去，他估计会有些想发疯。

顾天朗抽抽嘴角，一定是他爹和程慕歌说了什么，现在程慕歌威胁他的方式和他爹简直一模一样。

“知道了，那我们现在过去吧。”顾天朗迫不及待想去见见张校尉又没有杀死他们后的神色，一定万分精彩。

程慕歌没再反驳，扶起顾天朗就往中帐走去。

这几日，张校尉再次呆在自己的军帐中，也不出来，只是定时有人为他送膳食，要不都会觉得张校尉失踪了。

张校尉在程慕歌和顾天朗回来的那天晚上，整个人就很是暴躁。帐中所有能够砸的东西都被砸个干净。

张校尉万万没有想到，他都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甚至不惜和哥舒明联合，结果竟然还让他们两个活着回来了。

张校尉暗恨，他做了这么多，程慕歌和顾天朗竟然没有一个人死去，唯一庆幸的是王参将回来时是一具尸体，要不他还得想办法解决，不过想来也知道这次程慕歌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他。

两次机划都是他提出来的，结果程慕歌和顾天朗就被袭击了两次，说他是清白的，估计都没人信，不过他也不怕，没有证据他们没办法对他做些什么，就是日后恐怕不能行动这么明显只能隐在暗处了。

“张校尉，顾校尉有请。”

张校尉不在意地笑笑，知道顾承宗这是结束了几天的慌乱，现在想要处理这次的事的，毕竟......张校尉掀开军中，几日不见阳光，现在见到，他的心情很好。

程慕歌扶着顾天朗到中帐时，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不过中帐中很是安静，不像往日那样三三两两的就在一起闲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天朗的身上，顾天朗受伤一事，整个军中都知道了，那日程慕歌失态在军中大喊御医的场景让很多人看到了。很多人没有想到今日顾天朗会过来，顾天朗的伤势他们也从军医那里打探到了。

背后被砍了一刀，说起来简单，但是很难养好伤，尤其是前期伤口还未结疤，很容易伤口再次裂开或者伤口没有保护好导致腐烂。

看顾天朗的样子，伤口至少该结疤了，这恢复能力也是够快的。

程慕歌扶着顾天朗坐下，为他倒了一杯水在一旁。

一时间除了程慕歌走动的声音竟听不到其他的声响。

顾承宗走进来，扫了一眼顾天朗，微微挑了一下眉，却什么都没有说，走到位置上坐了下来。

张校尉紧跟着顾承宗进了军中，看着程慕歌和顾天朗的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恨意。

随后张校尉看着顾天朗笑开了，“顾副将，既然受伤了就该好好呆在帐中养伤，此刻跑到这里来，要是你突然倒下，岂不是耽误我们处理正事？”

程慕歌狠狠地瞪了眼想要和张校尉定上的顾天朗。

顾天朗苦笑，他从程慕歌眼中看出了，你敢说一句试试。他不过是背后受伤，又不是不能说话，当然他也知道程慕歌是怕他和张校尉吵上了，情绪激动牵扯到伤口。

顾天朗只能无奈地忍住了想要说出口的话。顾天朗不由得同情起张校尉，程慕歌那张嘴可不像她的表面那样温和，真的把她惹急了，是能把人说的哑口无言的。

“张校尉年纪大了就该退回家中好生休养，要是一不小心昏倒了，我们还怎么处理正事？”程慕歌毫不留情地反问道。

张校尉本来就忌讳他的年纪比程慕歌他们大，偏偏比不上他们，此刻听到程慕歌着明晃晃的嘲讽，整个人脸都黑了。

“你什么意思！”张校尉气急败坏地吼着，不管怎么说他都算是老一辈的武将，还轮不到程慕歌来说他。

“张校尉是耳朵不好了吗，还需要我再说一遍？或者是脑袋不好使了，听不懂别人说话了？”程慕歌犀利的话，将满军帐的人都震住了。

顾天朗默默地抬起手摸摸了鼻尖的汗渍，他还是第一次见程慕歌这么不留情面，这话说得够狠，不过他喜欢。这么想着，顾天朗的嘴角勾起了笑容，他只要安心地看戏就好。

其他武将没想到程慕歌此刻完全和张校尉撕破了脸，他们根本就不敢插话，要是被此刻气在头上的程慕歌说上几句，恐怕他们也讨不了好。

“你，你......”张校尉指着程慕歌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没有想到程慕歌竟然这么大胆，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对付他，就不怕得罪他身后的人吗？

“哎呀，现在连话都说不清，还是去看下御医还有没有得治吧。”程慕歌悠闲地坐下，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张校尉。

张校尉觉得自己此刻已经要疯了，和人斗嘴本就不是他的强项，可是偏偏程慕歌比那些文臣还要能说，气死人不偿命的那种，他现在完全想不到办法回击。

顾天朗忍不住笑出了声，眼泪都快被笑出来了。

“你笑什么笑！”张校尉说不过程慕歌，此刻见顾天朗笑他，顿觉没面子，立刻将枪头调向了顾天朗。

“怎么，张校尉的权利已经达到可以让人哭就哭，笑就笑的地步了吗？那还真是厉害，我见着一只老鼠一直叫个不停，张校尉试试让他静下来好了。”程慕歌讽刺意味十足，暗指张校尉管得太宽了。

张校尉算是明白了，他不管说什么都会被程慕歌针对，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决定先闭嘴，不去撩程慕歌的火气。

程慕歌见张校尉消停，再次看向还在笑的顾天朗，挑眉，“现在伤口不疼了？”

顾天朗被程慕歌说了一句，笑容立刻僵在脸上，他还是不要惹现在的程慕歌注意的好。要不程慕歌的火气都对准了他，他可接受不了。

顾承宗见帐中安静下来，他才接过话。

“这次喊大家来，主要是为了王参将一事。”前几天顾承宗一直处理战后的一些琐碎的事情，今日才有空将众人喊来，一起商量这事。

提起王参将，所有人都看向了程慕歌和顾天朗，他们可以说是是王参将的直接目标，最后和他们一起的士兵一个也未能回来，就算是顾天朗都是身受重伤。

帐中继续安静着，程慕歌和顾天朗不开口，他们都不敢说话，就怕得罪了两位副将。

顾承宗叹气，他明白这些人的想法，不过竟然没有一个人说出自己的看法，这还怎么商量。

顾承宗觉得自从程慕歌和顾天朗来到北疆后，他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他不否认程慕歌和顾天朗的能力，不过这性格够让他头疼的。本来以为顾天朗的个性更加难办一点，没想到最难解决的事程慕歌，偏偏他还舍不得责怪程慕歌，顶多说个一两句，也没有什么效果。

程慕歌个顾天朗今日的目的就是找张校尉不痛快，至于正事，不将张校尉惩处了，这事都不算结束。

李副校站起身，沉声说道，“下官认为，王参将袭击程副将和顾副将这事应该是事先有计划的，否则不会来的及挖那么多坑，要不是程副将怕意外让下官去接应他们，恐怕......”

话未尽，所有人却都知道这个恐怕指的是什么。他们听到随李副校一同前去的士兵聊起这事，都是一脸庆幸，庆幸他们跟随的不是程慕歌他们，否则躺在地上和那些坑里的就是他们了。而且程慕歌和顾天朗要不是李副校及时赶到，他们必死无疑。

“恩，除此之外，还有谁想说些什么吗？”顾承宗示意李副校坐下，随后看向四周。

有一些人偷偷地看了张校尉几眼，谁心里都清楚，若是真的问下去，下面定然会牵扯到张校尉。

张校尉自得地笑笑，就是程慕歌知道这事和他有关又怎么样，现在连提都没有人敢提起，更遑论是给他定罪了，最多就是说他几句发泄下，就如同刚刚那样。

张校尉越想越觉得程慕歌这是自知没办法定他罪，所以才忍不住冲他的。现在想来，说不过也没什么了。不过程慕歌做的事，等到以后他会和她一起清算，定要她后悔不已。

程慕歌嗤笑，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得罪张校尉，纳兰仪的威名还真抵用。但是今日她怎么着都得惩治张校尉一番，她可不怕得罪纳兰仪。

“说来也是巧了，上次我和顾副将被偷袭是张校尉提的计划，这次竟然也是张校尉的计划中导致我们遇袭。”程慕歌状若开着玩笑，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不是玩笑。

张校尉也笑了笑，“有人想要债脏嫁祸给我也有可能啊，这么明显的事，我还不会蠢得去做。”

“哦？我倒是觉得这才符合张校尉个性啊。”程慕歌笑得更欢，明里暗里地说张校尉蠢，找张校尉的茬。

张校尉闭上了嘴，再说下去他还真得去找御医降降火气。

“张校尉这事还得请你配合着调查一下，毕竟着两次计划都是你提出的，要是张校尉无法洗脱冤屈，那么不要怪我将你压上京城了。”顾承宗这才也被顾天朗受伤逼急了，若是不能治住张校尉，之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顾校尉，你们一个个想不出计划也就算了，我好不容易想出来，结果竟然来陷害我，顾校尉你是在铲除异己吗？怕我碍着你的前途了？”张校尉不客气地说道。没有证据还想治他，真的是想的太美了。

顾承宗也不管张校尉说了什么，一点也不会动摇他的决定。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去调查，另外要是这其中程副将和顾副将出来什么事，就直接算到你头上。”顾承宗不顾张校尉的话，也不管会有什么结果，继续说道。

张校尉气红了眼，他这是看明白了，就算他们拿他没办法，也要给他找不痛快。

“好，好，你们等着。”张校尉说着气着直接出了中帐，立刻修书一封给纳兰仪，希望他能帮助他。

虽然今天没有让张校尉受到惩罚，不过够张校尉难受一段时间了，程慕歌也就不再去刺激张校尉了。

“王参将我已经派人运送回京，若是没有其他事，今天就散了吧。”顾承宗揉着额角，他最近太累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很快，大家都一一散去。程慕歌如来时一样将顾天朗扶回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