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来，程慕歌等人与叛军的战争互有胜负，一时战争陷入了僵局，众人都不由得烦躁起来。

“顾校尉，这样下去只会劳民伤财，除了耗费粮食兵力，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李副校很是厌烦现在的状况，要是像之前一样，隔段时间都能见到一次大的胜利，他也不至于如此，自从程慕歌他们来了以后，哥舒明就像变了个人，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就算不能完胜齐国，但总能维持一个平衡，让他们无可奈何。

顾承宗也对哥舒明的改变感到惊讶，和他斗了十多年，早已熟悉彼此的布局方式，现在这样一点也不像哥舒明的作风。

“最近荣城有发生什么事吗？”顾承宗觉得一个人不可能短短数月就能改变自己的性格和行为方式，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这些计划都不是出他之手，有人在帮他。

“没有听说过。”李副将愣愣地说道。

程慕歌嗤笑一声，；冷声问道，“负责调查荣城状况的是谁？”

王参将暗道一声晦气，本来调查荣城这事算是比较轻松的活，他就接了下来，十多年来一直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他也就放松了关注，结果现在偏偏被问起了，他还真不知道荣城现在是什么状况。

“是我......”王参将压低了声音说道。

“哦？”程慕歌见王参将这幅心虚的样子就知道王参将定然玩忽职守了。

“那王参将说说，最近荣城发生了什么，尤其是在顾校尉回京后的事，最好细细道来。”程慕歌继续问道。

王参将努力维持一副冷静的样子，沉声说道，“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一切如常。”

“呵，是吗？”程慕歌不冷不淡地说着，眼神冷峻地盯着王参将。

王参将被程慕歌看得很是不自在，生气地直视着程慕歌，“程副将你这是什么态度，在怀疑我吗？”

“王参将我有说什么刺激到你了吗？只是普通的一句话而已，既然不是你情报有问题，那么就该找出哥舒明行事大变的原因，好制定下面的计划。”程慕歌淡然地说道。

王参将憋着气，他本就心虚，这事好不容易过去，他自然不会自己去提。

顾天朗勾起嘴角，笑意满满地看着王参将，这次定要让王参加好好吃吃苦头，前面几次看来还是没有让学聪明一点。

王参将很想冲着顾天朗说一句看什么看，但是怕被顾天朗那张嘴说得落了面子，只能咬牙忍住了。

“说来不知道王参将听说过一件事没有，我也是偶尔听下面的士兵提起的。”顾天朗难得柔和下来问着王参将。

王参将被顾天朗的态度整懵了，一时有些失神地问道，“不知道顾副将说的是什么事？”

“这事和荣城有关呢。”顾天朗话音刚落，王参将就知道大事不好，定是荣城出了什么事，而他不知道。

众将士纷纷低声耳语，王参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王参将此刻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吗，竟然还有我不知道的关于荣城的事，顾副将不如说来听听。”王参将手掌的汗让他已经无法握紧双拳，心都快跳到嗓子口，干涩的嗓子已经让他无法再多说一个字。

“听说两个月前，荣城接受了一批大约一百多人进城，按理说这么大的动静，我们这边应该能得到消息才是，可是王参将似乎是一点也不知道呢？”顾天朗笑得很是欢快，看着王参将越来越难看的神色，心中更是快意。

顿时中帐中一片哗然，这个消息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不得不说这就是王参将的失职。

“王参将，你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情报这边可是一直是你负责的。”李副校责问起来，他就算对程慕歌和顾天朗有所不满，也绝不容许自己出错，这样岂不是说他都比不过比自己小十几岁的人，这是他所不允许的。

“肯定是下面的人没有传达上来，我，我可是一直认真负责的。”王参将急急辩解道。

“那就将负责这块的情报人员喊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吧。”顾天朗还是那副盈满笑意的脸，完全猜不透，他此刻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程慕歌完全没有给王参将开口的机会，招来门外的士兵，让其去唤负责情报的人。

王参将一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不，或许还有办法，只要让那个人说不出实情，就怪不到他头上，他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片刻后，士兵一人赶回来，冲进中帐中跪地说道，“报，负责情报的人不在军中。”

“什么意思，不止一个人负责情报吧，一个人都不在军中吗？”程慕歌此刻真正地动了怒气，她可以容忍王参将一时的疏忽，她也知道北疆的状况，确实哥舒明占据荣城十多年来一直征战，几乎就没有什么特殊状况，一时的懈怠可以原谅，但是这些情报人员是什么意思？

士兵被程慕歌的气势震住了，仿佛犯错的是他似的，他一下子声音就低了下去，说道，“是的，并未找到一个人。”

“呵呵，这还真是有意思，调查荣城的情报需要所有的人一起出去吗？至少也该留下一个人在军中方便传召吧。”程慕歌低着头，掩住了眼中的神色，手指敲打着桌面。

刹那间，中帐中只能听到程慕歌手指敲打桌面的声音，此刻没有一个人敢插话。

约莫半柱香后，程慕歌最先开口问道，“王参将，你倒是说说，你是如何管理情报这一块的，我还真是看不明白啊。”

王参将从听到士兵说没有一个情报人员在军中的时候就知道事情已经往不可预知的方向房展，而且绝对是坏的方向。汗水顺着耳鬓留下，王参将都快不敢呼吸了。

“这，这.......”王参将说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顾天朗笑道，“王参将，你倒是想说这什么啊？我们可是等着呢！”顾天朗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将王参将刺激的不清。

“或许是他们查探到什么，所以集体行动了吧......”王参将这话说的他自己都无法相信。

“行了，派人去把所有人员给我捉回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跑哪里去了。”程慕歌看望参将还是死不承认，决定还是抓到让他无话可说的证据，到时再看他有什么解释。

王参将说不出阻止的话，只能看着程慕歌下令去捉人。

沉默的氛围让顾天朗这个好动的人很是耐不住，都快半个时辰过去了，竟然还没有将人捉回来，他们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

“报！所有人员均已带回，三十二人全在军帐外等候传唤。”就在顾天朗忍不住要发牢骚的时候，传令去抓人的士兵终于回来了。

“三十二人还真不少，去将负责人压进来，其余的在外面跪着！”程慕歌周身的寒气都快实质化了，竟无一人敢开口说话。

士兵压了三个人进来，程慕歌还什么都没有问，那三个人就开始苦着脸大声喊着，“王参将救命，我们可是什么都没做啊。”

王参将有意说些什么，好不让责任担到他这边来，却在程慕歌凌冽的眼神下闭了嘴，莫名地他就觉得此刻开口定然会完全惹怒程慕歌。

“救命？我可没有定你们的罪，需要王参将怎么救你们？”程慕歌似笑非笑地问道。

三人顿时喃喃无语，其中一个人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跪拜起程慕歌随后问道，“不知道程副将将我等叫来是所为何事？”

程慕歌此刻真的很想笑，她该说这个人心里承受能力真高，明明是被押解过来的，结果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硬是说成是被叫来的。

“士兵，告诉我你是从何处将这些人找回来的。”程慕歌没空理会这些小兵，但是必须让王参将无话可说，否则其他人要是再和他一样无视军中规矩，那岂不是会乱套了。

“回程副将，那个......”士兵似乎觉得很难启齿，愣了半天也没说出到底是什么地方。

王参将越发觉得事情不妙了，能让士兵讳莫如深的地方，不会是......王参将眼中闪过惊吓，暗自祈祷一定不要是他想的那个地方。

“说！”程慕歌冷冷地说道。

“是荣城！”士兵说完仿佛松了一口气，他被程慕歌周身的怒气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中帐中顿时一片哗然，荣城！竟然是荣城！一个不好，这就是有叛国的嫌疑。

“不管我的事，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在荣城，不，不，或许他们是在荣城探查敌情，对，对，一定是这样。”王参将开始前言不搭后语。

“士兵，告诉我当时他们是什么状态。”程慕歌才不会就此放过王参将，更何况这些人已经触犯了她的底线，完全不可饶恕。

顾承宗一直静静的观看着事情的发展，他知道必须要让程慕歌和顾天朗两人在军中立下威信，否则日后如何领军。

顾天朗乐得清闲，他坚信这事由程慕歌处理会比他更加好，他也就在一旁看戏。

“当时他们刚刚从荣城大摇大摆地出来。”士兵的话渐渐落了下去，他也知道这话无异于惊雷。

“不，不，程副将我们......”那三人打算说些什么解释一番，程慕歌直接堵住了他们的话。

“行了，不管你们到荣城去干了什么，只是擅自离开军营不向上面报备就够你们吃一壶的了，至于是否有叛国嫌疑，日后再查，带下去，全部仔细看管，不日押回京城。”程慕歌也只是想治治王参将，还不至于让他背负上叛国的罪名，于是让人将这些人压了下去。

“王大人救救我们啊，我们可是对你忠心耿耿！”

王参将慌张地说道，“捂住他们的嘴，不要让他们胡言乱语！”王参将这一嗓子吼的嗓子都有些哑了。

“好了，王参将现在我们该来说说你的问题了。”程慕歌调转话题，进入今日的正题。

王参将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就是出不了声，他顿时有些着急，就算能开口，他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摆脱现状，无法替自己辩解。

“王参将，其他的暂且不论，管下不严，玩忽职守，你可认罪？”程慕歌这样说也是为了看看王参将是否有悔过之心。

王参将刚张嘴要说什么，程慕歌又再次开口道，“王参将，想清楚再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程慕歌地看着王参将，王参将的回答将决定她下的处罚。

王参将低下了头，跪到地上，“是我治下不严，未能认真负责。”王参将知道程慕歌只给他定这两项罪名已经是轻的了，要是刚刚她继续逼问那些人，恐怕他就得担上叛国的罪名，那就是真的完了。

“其他人有意见吗？”程慕歌望向今日几乎都没有说过话的众位将士。

“吾等没有意见，一切听从程副将的决断。”众人早就被程慕歌压住了，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只希望不要牵扯到他们。

“那好，王参将暂时不予参与北疆战事，杖责一百军棍，其余等调查完毕后，再行定夺。”说完程慕歌看着王参将，淡淡地问道，“王参将可服？”

“服。”王参将此刻除了这个字也说不出其他的字了，对于他来说这个惩罚已经很轻了。

“至于何时解除禁令，就看王参将你的表现了。”程慕歌说完闭上了眼，今日她还真是够累的。

王参将双眼无神，愣愣地点了点头。

“行了，今日就到这里吧，其他的等到明日再议。”顾承宗也觉得今日折腾得够久的了，他不过是在一旁看着都觉得有些劳累，更何况程慕歌一直主导着事情的发展，她定然比他们还累，他还心疼程慕歌，必须让她好好休息一番。

“也好，今日就到这里吧，李校尉就由你负责重新调查荣城的状况，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进入荣城了。”程慕歌想了想，觉得李校尉此人还算是负责的，交给他总能放心些。

“是。”

所有的风波都隐藏到了一时的平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