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水缓缓落座，轻启双唇，“要说木城有什么新奇的事，细细想来也就是近日木城商铺接连换掌柜的吧。”

程慕歌诧异地看着柔水，她本想从柔水口中探听一下在春月坊的那十多人的消息。毕竟结伴来春月坊不稀奇，但是十多人一起可就不寻常了。程慕歌万万没有想到，柔水身在春月坊竟然也能清楚木城发生的这些事。这个柔水倒是给了她惊喜，但是这也使得程慕歌对柔水起疑了。

“哦？商铺换掌柜应该没有什么稀奇的吧。”程慕歌故作不知，困惑地问道。

柔水抿唇一笑，“他稀奇就稀奇在这些店铺最后都换成了同一个掌柜的。”

“那这个新掌柜可真是厉害了。”程慕歌脸色很是惊奇，可是心中的震惊却让她感到此事怕是真的不同寻常，而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柔水就更是疑点满满。

“谁说不是呢。”柔水的眼神有那么一瞬的迷离，让程慕歌看了个真切。

程慕歌低下头，眼中厉光闪烁，“柔水姑娘身在春月坊，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我对此很是好奇呢。”

柔水以帕掩面，眼中含笑，“我虽然出不去但是接触的人可一点也不少，不是吗？”

程慕歌对于柔水毫无遮掩地说出自己的身份还很是敬佩的，就算是身在烟花之地的姑娘也不希望他人拿她们的身份说三道四的。

“柔水姑娘说的是，是我冒昧了。”程慕歌邪魅一笑，“不过没想到柔水姑娘能够知晓这个消息还很是让人觉得......”

柔水敛去了笑容，看着程慕歌一脸复杂，“你是想知道这消息我从谁那里得知的吧。”

程慕歌没有想到柔水会如此敏感，就这样猜出了她的目的。

沈寒兮一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程慕歌与柔水交谈，对程慕歌能够很快适应烟花之地，并装作一位多情子弟的样，让烟花之地女子完全没有怀疑，他也感到很是惊叹。程慕歌如此如鱼得水，沈寒兮也就不去插手了。

“柔水姑娘猜得不错，那你愿意告诉我吗？”程慕歌不慌不忙地说道。在程慕歌看来和聪明人说话，犯不着拐弯抹角，尤其是像柔水这种有所求的人。

“那你能给我什么？”柔水盯着程慕歌的眼睛，沉着地问道。

程慕歌笑弯了眉眼，“你想要什么，我便能给你什么。”

柔水突然笑出声来，眼角却闪着泪花，“我想要什么你便能给我什么？这话我在这烟花之地之中听了不知多少次，可是没有谁真的做到了。”

柔水最初进烟花之地时，心中还抱着能够获得真心人的期待，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柔水明白与其要去靠其他人，她不如靠自己，所以她才会将钱看得这么重，总有一天她要为自己赎身，然后找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安然地度过下半辈子。

“旁人不能保证，但我能。”程慕歌认真地说道。此刻她是真的想要帮助柔水，她相信柔水要不是进了烟花之地，就凭借她的才智也能让自己过得好。

“你凭什么？”柔水拭去眼角的泪水，冷冷地看着程慕歌。她早已经过了那个单纯地谁都相信的时候。

“就凭我是当今定远......”程慕歌说着便要到处自己的身份。

沈寒兮立刻出声阻止道，“慕歌！你太冒险了！”程慕歌此时透露自己的身份很明显是不理智的，要是这个柔水是那些人的手下，那么程慕歌定会遭遇危险的。

柔水随之笑了起来，“你看你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愿告诉我，我如何相信你？”

程慕歌知道她此刻的举动确实很是危险，但是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柔水值得她相信，她也愿意去相信柔水一次。

程慕歌轻挥了下手，笑着说道，“寒兮你太紧张了，我相信柔水姑娘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程慕歌瞥了眼柔水，眼中满是信任。

柔水的心情顿时复杂起来，她在外人看来就应该是个放浪的人，或者眼中只有银子，可是眼前的竟然有人愿意来相信她。

柔水蓦然笑得很是轻快，“这位公子，就凭借你这句话，今日我再相信一次。至于你的身份也无需告诉我了。”

程慕歌此时心中涌现出一股心疼之意，烟花之地女子也有着属于她们自己的美好。

“若是日后你愿意帮我，就将我带出这春月坊吧。在这里我呆累了。”柔水的眼中满是迷茫，她不知道自己的愿望是否能够达成。

程慕歌眼中满是坚定，“柔水姑娘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辜负的，今晚离开前我一定为你赎身。”

柔水转眼又媚眼如丝，笑得很是妖媚，“那奴家就等着了。”

沈寒兮轻声叹息，他竟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程慕歌这样轻易地就去相信一个人，早晚会吃亏的。但是沈寒兮又不想让程慕歌变得多疑，这也是程慕歌吸引他的地方。程慕歌相信世上还存在着美好，才会这样愿意去相信一个才见面的人。

沈寒兮希望程慕歌眼中能够永远看到好的一面，那样的程慕歌才是最美的。

“今日不论柔水姑娘说的对我是否有帮助，我必定实现此诺言。”程慕歌发誓道。

柔水顿时对程慕歌充满了期待，程慕歌对待她的态度确实和那些欺骗了她的人不一样。

柔水柔柔一笑，“我记得在半个月之前有大约十多人一早就来到了春月坊，也不知道他们如何和春妈妈说的，竟然不分日夜地就在春月坊的后院中住下了。”

程慕歌仔细地听着，她不指望柔水能够知道这群人的来历，只希望能够知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他们几乎每日都会出门，我最初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直到有一日他们喊了一些姐妹前去伺候，其中就有我。”柔水说道这里莫名地感到一丝羞愧，明明她应该早就熟悉了在烟花之地的日子才是，可是现在面对程慕歌，她竟然不想去提起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