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歌的将军府虽然也有那一百新兵分批巡逻，但是以杜衡的身手，完全可以不惊动任何人直达程慕歌的住处。

程慕歌因着纳兰仪的事，近日晚上一直未能早些安眠，此刻正在灯光下看着书。也正是如此，才使得杜衡顺利地找到了程慕歌。

程慕歌本身秘密众多，所以她的院中一向没有什么人。杜衡见状便直接敲响了程慕歌的房门，“慕歌。”

程慕歌一惊，她虽然是在家中，但是一直没有放松警惕，竟然有人到了她的房门口，要不是此人出声，她恐怕都不会发现。

“谁？”程慕歌镇定地问道。出口竟然会敲门，定然就不会是敌人。

“杜衡。”

程慕歌一喜，她已经许久未曾见到杜衡了。杜衡身为禁军统领，一个月都不一定有一天能够休息。要是早朝还能偶尔碰上说上几句，可是最近她在家休养，根本没去上早朝，就更加见不到杜衡了。

程慕歌立刻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去为杜衡开门，“快进来吧。”

杜衡随着程慕歌进屋，看着眼前除了消瘦了些，看上去没什么大碍的程慕歌微微放下了心。

“你身体怎么样了？”杜衡难得主动开口道。

程慕歌笑得很是开心，“基本已经好了，就是还是会头晕，所以阿初便让我多休养一段时日。”

程慕歌很是坦白了告诉了杜衡，也没有想过要是她病情算好却一直不去上早朝，被萧慎知道会不会被责备。

杜衡点了下头，“那便好。”

“杜大哥你先坐下，我想你今晚前来应该不只是问我身体怎样吧。”程慕歌邀着杜衡入座，为其倒了杯茶水。

杜衡一向不喜弯弯绕绕的，尤其是对他心中认同之人。在他看来，他完全没有必要和程慕歌绕来绕去，便直接道明来意，“陛下让我来问下纳兰仪多日前来所谓何事。”

程慕歌微微一笑，她早就料到萧慎定然会派人前来询问一番，但是没有想到会派杜衡前来。

见到杜衡的那一刻，她其实很想像小时候窝在哥哥怀里那样，随心所欲地哭和笑。

杜衡怕是不知道，程慕歌在看到他的时候，心中很是复杂。那一瞬间委屈和不安都涌上心头，要不是程慕歌还有着理智让她知道还没能完全确认杜衡的身份，要是这么做会让杜衡心生怀疑，程慕歌怕是真的就趴在杜衡的怀中哭上一场了。

等那一瞬间的心情散去，程慕歌心中就剩下能见到杜衡的喜悦。

“我想到陛下会派人来，却没想到是你。”程慕歌感慨道。

“陛下是想借此告诉你，他并没有怀疑你。”杜衡就这么一五一十地直接告诉了程慕歌。

程慕歌一时哭笑不得，小时候她哥哥也没有这样实诚啊，怎么如今就这样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了呢。

不过这也代表着杜衡对她的信任吧，至少在杜衡心中她也不算是陌生人了。

“我知道，就算你不来，我也不会认为陛下会怀疑我的。”程慕歌解释道。

杜衡认真地点了下头。他还是很信任程慕歌的，也不希望程慕歌和萧慎之间有隔阂。

“不过纳兰仪此事，我到现在也没能看出他到底打得什么算盘。每日除了准时前来和我说些趣事家常，并无其他。”程慕歌如此告知杜衡，也希望借此让萧慎看看能不能猜出纳兰仪的目的。

杜衡点头表示知道，随后起身就打算离开。

程慕歌见状，脱口而出道，“不能多留一会吗？”程慕歌心中盼望着杜衡能够陪她多说说话，让她知道她还有个关心她的亲人，虽然那人并不知道。

杜衡望着程慕歌眼中的期盼，第一次没有急着回宫回复萧慎，而是顺从心底的声音留了下来。

程慕歌笑得如同一个孩子，拉着杜衡说着她小时候的趣事，不时也询问一下杜衡的少时的生活。这样就算是他们分散多年，也好似参与了对方的生活一样。

程慕歌也希望让她和杜衡彼此多了解一点，日后若是相认，也不会有距离感。

杜衡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毫无芥蒂地告诉程慕歌他少时的生活，明明这对于萧慎来说是一段不适合提起的秘密。

至今为止也没有人知道长乐宫的三位徒弟究竟是谁。

杜衡相信以程慕歌的聪慧，只从他的只字片语中也能猜出，他，萧慎和沈寒兮就是他口中的师兄弟三人。

程慕歌在意的只是杜衡，至于无意间知晓了萧慎和沈寒兮的一些事，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杜衡看着外面隐去的月亮，知晓自己已经出来太久，再拖下去，萧慎该等急了。

程慕歌也自知不能再多留杜衡了，只能忍着心中的失落，望着杜衡离去。

萧慎见杜衡去了那么久，都不由得担忧起来，以杜衡的武功来说，京中应该没有什么人能拦得住他才是，可是偏迟迟未归。

就在萧慎打算派人去找杜衡时，杜衡终于赶了回来。

“师兄，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因着对杜衡的担忧，萧慎放下了架子，心急地问道。

“和慕歌多聊了一会儿。”杜衡简洁地回道，随后不待萧慎反应，直接将程慕歌的话转述给萧慎。

萧慎听完思索了片刻，“看来这事急不得，只能等着纳兰仪自己露出目的了，这么久了，纳兰仪也该熬不住了。”

杜衡对于这些都不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萧慎会安排好一切，他只要按照萧慎的命令去做便可。

“师兄，今日辛苦你了，你下去休息吧。”萧慎也不去问杜衡到底和程慕歌聊了些什么，要是重要的事，杜衡肯定不会瞒着他，想来应该也就是闲聊吧。

杜衡看来萧慎一眼，“你也早点休息。”说完才下去了。

萧慎失笑，他这师兄若是不了解，谁能猜得出刚刚那是真的在关心他，不过因为不好意思和不善言辞，才显得那么僵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