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与杜衡一别后，程慕歌旁敲侧击地打探着杜衡的事，不过众人皆知杜衡就是突然出现，然后一直跟在萧慎身后，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查出过杜衡的事。

程慕歌怕让萧慎和杜衡察觉了她的动作，然后起了疑心，只能暂时压下想要调查杜衡的冲动。

程慕歌思索了几日，最终还是决定将她的猜测告知程母，也好让程母帮忙判断杜衡是不是她哥哥。

这日难得的程慕歌与程母、慕容初三人一同在慕容府用膳。

饭桌上静悄悄的，一直以来程家都没有饭桌上不能说话的规矩，直到突逢大变之后，程母一下子变成了一位严母，自然而然地就造成了现在这样食不言的状况。

慕容初最近一直在纳兰仪那伙人之间周旋，今日也是难得才在家中用膳。本打算趁着这机会找程慕歌闲聊一番。却不想，程慕歌在饭后直接喊住了程母。

“母亲，我有话想和你说。”程慕歌倒不是有意避开慕容初，不过是怕程母不愿在别人多说什么，事后她定然会找慕容初说清楚的。

程母点点头，“随我到房中吧。”

慕容初有些担忧地看着程慕歌，自从程慕歌回来后，程母就没有给程慕歌好脸色，要不是因为程慕歌还要忙于公务，程母怕是要一直让程慕歌罚抄家书甚至会去罚跪祠堂。

程慕歌冲着慕容初笑了笑，让慕容初放心，这次她母亲无论如何都不会冲她发火的。

程慕歌跟随在程母身后，两人皆是一言不发，完全看不出母子见的亲昵。

慕容初本想在家中等待程慕歌，不想纳兰仪有找人来传话，找他有事相商。慕容初只能让家中小厮留话给程慕歌，然后就坐上了马车前往纳兰府。

程母进门后坐在榻上，也没有让程慕歌坐下。

程慕歌静静地站在程母身前，对程母这番做法没有表示任何不满。她知道程母的怒气还没有下去，就算是平时，程母也不过是冷冷地让她坐到一旁。

片刻后，程母喝着茶，问着站在她面前的程慕歌，“有什么事想告诉我。”

程慕歌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怀疑，先是问道，“母亲可还记得哥哥小时候有什么特别的习惯吗？”

程母端着茶杯的手颤抖了下，程铮的失踪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她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就固执的认为程慕歌就是程铮，程家唯一的儿子。

现在程慕歌提起这事，让她措手不及，心口顿时疼痛不已，差点无法喘息。程母忍下眼中的泪花，强撑着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要是可能程母根本不想去回想，她觉得是自己对不起程家，没有照顾好程家唯一的儿子，让程家等于绝后了。越是这样想，程母对程慕歌越苛刻，她甚至有时会去想为什么失踪的是程铮而不是程慕歌。

程母知道自己这想法很不对，毕竟程慕歌怎么说也是她的女儿，程慕歌小时候她也是将程慕歌放在手心里宠着的。但是心里的压力却是让她将程家的重担完全压在了程慕歌身上，对程慕歌甚至是苛刻的。

程慕歌没有想到不过是这一个问题，程母就想了这么多。她早就习惯了程母这样对待她，不过没有想到程母竟然是这样盼望着的。

“或许能凭借这些找到哥哥也不一定。”程慕歌淡淡地说道。

程母一惊，手中的茶杯顿时掉落在地，程母急切地站了起来，拉着程慕歌的手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程慕歌让程母坐下，重新倒了杯水给程母，安抚道，“母亲不要急，你先说说，我才好确认下，毕竟我当时小，记得不如你清楚。”

程母闭上眼，平静内心的波澜，她有些害怕这不过是程慕歌的错觉，一切最终都是一场梦。

程慕歌也不去催促，她知道她哥哥在程母心中是个不可提起的存在，现在总要给程母一点时间。

程母做为一个能够带着程慕歌假死逃脱追杀的女子，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被打倒的，很快程母便恢复过来。

程母陷入回忆之中，想起那个从小就沉稳懂事的儿子，程母眼中有着骄傲和哀伤。

在程母的讲述之中，程慕歌已经忘却的一些事也想了起来，更加觉得杜衡就是她失踪十几年的哥哥。

程慕歌深吸一口气，对着程母说道，“母亲，听到我下面说的话不要太激动。”

程母心跳得有些快，不过还是很快冷静下来，点点头道，“你说吧。”

“前段时间，陛下派我和禁卫统领杜衡一起查案，接触久了之后，我发现他很多习惯都和哥哥一样，尤其是吃饭的时候。”程慕歌缓了下。

程母碰到程铮的事，虽然内心很是震惊，但是头脑很是清楚，“如果他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呢。”

程铮当时已经不小了，所有的事都记得，就算和她们失散了，也应该记得李家在哪儿，完全可以来找她们。

“我问过杜衡，他说他小时候失忆了，而且他的失忆的那一年就是哥哥失踪的那一年。”程慕歌此刻对杜衡的身份的怀疑更加重了。

程母听到此，激动不已，“这就对了，他一定是你哥哥，一定是！”

程慕歌压下激动的程母，“母亲，你冷静点，这只是我们的猜测。”

“习惯和时间都对得上，肯定是！”程母一想到可能就这样找到了她失踪多年的儿子，恨不得现在去找杜衡确认。

“母亲，或许只是巧合。”程慕歌虽然也觉得杜衡是她哥哥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杜衡如今的身份，让她不敢轻举妄动，杜衡此刻是向着萧慎的，她无法确定杜衡能不能够相信她，就算信了，杜衡会不会就此对上萧慎，没法确认，她就不能付诸行动。

程母知道程慕歌说得是实话，她也清楚失忆了的杜衡无法确认身份，而且又没有证据。

“我会想办法的，母亲你安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