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轻柔的拂过他的眉、他的眼、落在他柔软的唇瓣上。
细细摩挲着。
他睡的很沉,很沉,眼底青褐色的黑眼圈在灯光下照的清晰,粗硬的胡茬扎在苏嫣柔嫩的指尖,心头带起一阵颤栗。
她趴在床边,撑着下巴,就这么出神的看着他。
每次相见,都是针锋相对,浑身戒备,只有现在,她才能放下心防,认真且直视着他。
直视自己的感情。
不知不觉,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嫣的意识也越来越沉。
窗外的雨,渐渐小去,昏黄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她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沉,她摇了摇头,心底不停的默念着。
不能睡,不能睡……
可晕乎乎的脑袋连思绪也跟着涣散了。
“砰——”
一声闷响,苏嫣迷离着双眼,一头砸在床上,半坐在地,趴着床,睡昏过去。
气氛恰到好处的让人昏昏欲睡。
而在苏嫣迷迷糊糊的睡倒在床上时,躺在那一动不动的男人,睫毛微颤,张开了紧闭的双瞳。
顿时,冷冽阴寒的气势涌出,在看到那昏沉睡去的小人时,尽收眼底。
他僵直了身体,不敢动,生怕将才睡下的她吵醒。
就这么直挺挺的躺的腿脚发麻,十几分钟过去,见她依旧呼吸沉稳,睡意盎然,他才轻柔的坐起身,轻手轻脚的将坐在地上,趴着床的苏嫣抱上了床,紧紧的拥在怀中。
尽管她压着他的手臂,让他很不舒服,但他任然舍不得松开。
他伸手,将床头的智能遥控拿了过来,一键关闭,顿时屋内所有的灯,都被关闭,只剩下床头还有一盏,昏黄暗淡的小灯亮着。
早在苏嫣触碰他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从沉睡中醒来,但是他不敢张开眼睛,害怕醒来后,看到她冷漠的脸,听到她要离去的声音。
他想待在她身边,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刻,能待多久待多久。
夜幕来临,她依偎在他怀中,睡的深沉。
……
街头上,公司里,别墅里。
御景言把苏嫣可能会去的地方统统找了一遍,可偏偏就是没有半点踪影。
暴怒焦躁不安中,他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苏嫣的电话,即使早就知道她的手机关机没有信号,他依旧乐此不疲。
他有祈祷着,侥幸着,哪怕只有一刻,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她浅笑的声音。
“嫣儿!你到底在哪!”
御景言站在街头,看着车水马龙,看着人潮涌动,眼底的焦躁不安让他脸色扭曲,狰狞暴怒如凶兽。
停车场中,他已经找到了苏嫣的smart,却偏偏没有看到她人。
就连一直在赛场等苏嫣的莫利,也联系不上她。
莫利站在御景言身旁两步之遥的距离,看着他阴沉的背影,心底直发毛。
“小嫣姐啊~你可害苦了我!你说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
莫利心底嘀咕了一声。
其实在比赛结束后,她就去了地下停车场等苏嫣,结果半晌没看到她人下来,外头又下着暴雨。
她就走了上去,正巧看到东方奕拥着苏嫣上了车,雨太大,她没有再走过去,站在停车场的出口处,喊了几声。
她的声音淹没在大雨中,根本传不进她的耳中。
等她想要冲上去喊苏嫣的时候,东方奕已经将车开走了。
至于去什么地方,她也不知道。
但这件事,她心底莫名的隐瞒了下来,不敢告诉御景言,尤其是看到他状若癫狂,赤红着眼睛的那一刻,莫利更加不敢说出来了。
“御,御总,我们先回去吧!当时雨那么大,估计小嫣姐是随意找了家酒店休息了~”莫利期期艾艾的劝解了一声。
特别是苏嫣当时淋雨了,又跟东方奕一起离开,按照苏嫣的尿性,莫利并不觉得会跟东方奕回家,估摸着就是去开房了。
但偏偏她心底埋怨着苏嫣埋怨的不得了,却只能帮着隐瞒,御景言对她的心,整个世华珠宝上下皆知。
谁敢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
“不行,今晚我必须找到她!雨大跟手机有什么关系,她现在连手机都打不通,我怎么能放心!”御景言冷眼拒绝了莫利的话,眉头拧成一团,眼神闪烁,又问了一声,“对了,当时东方奕是怎么离开的?”
“啊~东方奕啊,他当然是和江璃月一起离开的!他们可是未婚夫妻啊!肯定是一块走的了~”莫利眼神躲闪,垂下眼底,四周胡乱扫了一眼,面对御景言犹如x光般的视线,心脏砰砰砰的跳着。
“当真?是你亲眼看到东方奕和江璃月一块走的吗?”御景言冷哼一声,逼视着莫利,看着她心虚的模样,心头猛跳。
“当当然是真的!御总难道还不相信小嫣姐嘛~小嫣姐这么讨厌东方奕怎么可能会跟他一道~”莫利紧张的捏紧了手机,脸上扯出牵强的笑容,解释了一声。
御景言眸光眯起,冷冷的看着她,细碎的刘海遮掩住他狰狞的视线,嘴角嘲讽的掀起,“我没说嫣儿和东方奕一起。”
“……”莫利喉咙一滚,只觉得面前这个看不清神情的御景言恐怖可怕。
他低沉的冷呵,让她从脚底窜起一股凉气直达天灵盖,上下牙床哆嗦着磕碰到一起。
她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说,御景言已经猜到,是东方奕带走了苏嫣。
她沉闷的站在原地,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看他阴冷的眼睛,背脊一片冷汗,考大学都没这么紧张害怕过。
隔了半晌,御景言才开口。
“我相信嫣儿,但我不信东方奕!”
“啊?”莫利微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先回去吧!我心底有数。”御景言转过身,丢下一句话,大步流星的上了车,开车离开。
莫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看着他周身笼罩的黑色气息,眼皮直跳。
直到刚刚,御景言离开的那一刻,她紧绷的神经“啪”的一下就绷断了,整个人如软脚虾一般,蹲在了地上,大喘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