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郁!胡蔓抬起的脚又落下,扭头去看元安:“你说叫什么?”
“甄郁。”元安四下看了看,毕竟直呼太妃的名字不合适:“怎么了?”
胡蔓表情略复杂,总觉得好像有什么要呼之欲出,但又想起武叔和方丈的话,一旦知道了,就再也没退路了!
太妃,一个先皇的妃子……胡蔓蹲下身,拿起一根树枝在湿漉漉的地上写下:“是这个郁字吗?”
元安点头:“没错。”
胡蔓闭了闭眼,先皇的妃子,与先皇打江山的方丈,有着郁字的玉佩……难道武叔竟然与这些人有关?
方丈说过,那玉佩是郁儿给武叔的,胡蔓起身将那个字踩花:“世子爷,麻烦跟我回趟府里吧!”
元安虽不知她异常的反应是怎么回事,还是跟她回了武宅,胡蔓一回去,就拉着他武青和元安一起进了书房:“世子爷,你对这位甄太妃了解多少?”
元安摇了摇头:“爷爷没怎么说起过。”
胡蔓踩着凳子去高处架子上翻:“武青,快找找关于先皇和甄太妃的书!”
武青不知她要做什么,但一向相信胡蔓,几人翻遍了书架子,找到四五本里面有提到甄郁的书,胡蔓拿起一本翻看起来。
但书里对甄郁也并没有详细介绍,只说了甄郁是先皇起义成功,登基的时候册封为妃,并且刚登基十年内,后宫也只有这一个女人,书上写皇帝与甄妃恩爱有加,而且登基后一心为整治当时很穷困的国家,才没有闲心纳妃。
但奇怪的是就算皇上对她恩宠有加,但她一直没有过孩子,以至于后来进宫的女人都有了龙种,她却一直没动静。
先皇比她大十二岁,在她三十八岁的时候,先皇五十驾崩,但她作为先皇最宠爱的妃子,并没有殉葬,而是继续留在了宫中,现在的皇帝也对他尊敬有加,但她也并没有长寿,在四十岁的时候,就因一次意外,溺水而亡。
关于她的消息,也就知道这么多,胡蔓拧着柳眉陷入沉思,虽然看起来没太多不对劲,但也有几个问题想不通,比如为什么没有孩子?她跟方丈是什么关系?方丈为何亲昵的称呼她郁儿?
还有……这么看来,武叔应该比她要小二十多岁的,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会把另外半块玉给他?他又为什么远离长陵,忌讳莫深?
一连串的问题,让胡蔓有些发蒙,完全没有头绪,但基本还是可以确定,那块儿玉就是这个甄郁的!若说一个太妃的玉能救人,倒也合情合理。
但为什么武叔和方丈都阻止她拿出来?就又搞不清楚了!所以这玉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呢?他们想隐瞒的东西是什么?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到底在找什么?”元安打破寂静问道。
胡蔓耿直道:“世子爷,我也不跟你见外,事关重大,我不知道能不能告诉你,我一直不想给苏大人添麻烦,让他难做,但现在,我必须要去见武战!你能带我去吗?”
元安将她送到牢门口:“进去吧!我去跟苏伯伯说一声。”
胡蔓点点头,跟着狱卒进了牢里:“武战,武原!”
武战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回头看过来,待看清这是她,站起身冲到牢门口:“蔓蔓?你怎么来了?”
胡蔓握住他的手,武战穿着一身白色囚服,头发有些散乱,但依然遮挡不住他的风采,就是有些瘦了,胡蔓眼眶一红:“是不是不好好吃饭了?”
武战擦了擦她的泪珠:“没事,你可不是进来哭给我看的吧?诚心想让我待得不安宁?”
胡蔓摇头,转头去看武原:“没事吧?腿有没有复发?”虽然不是地牢,但仍有些潮湿。
武原摇摇头,指着被褥道:“苏公子送来好几床。”
“那就好。”胡蔓知道自己也不能待太久,看了看其他人都出去了,才道:“武战,我来找你是有事告诉你!”
说着将那半块玉拿出来:“原来,还有人有另外一半,你猜在谁手里?”
武战眉峰一拧:“谁?”
“庆国寺的方丈!”
“什么?”武战和武原显然也根本想不到他身上:“这玉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会有?”
胡蔓找了个凳子在牢房外坐下,另只手还任由武战握着:“皇后中旬去庆国寺吃斋念佛,我就和苏嘉提前去等着,想说服她给你求个情,结果无意中被苏嘉看到了玉,她说她在方丈那里也看见过。”
“我去找他,他果真拿出半块儿,比这个大一些,两块儿玉并起来,严丝合缝,而且他那块儿玉上还有个郁字,我追问了半天,可他就是不肯告诉我其中事迹。”
“那就是说,他和爹认得?”
胡蔓点点头:“武叔第二天早上不是就去庆国寺了吗?就是去找他了,但他们是什么关系,说了些什么,这个不知道,他们也不肯说。”
武战呼了口气,与武原对视一眼,均感觉事情越来越离奇了,胡蔓接着道:“今天皇后犯了病,世子爷叫我入宫替她诊治的,对了,还碰到了你说过的那个单公公,就是他,他说过几天就是甄太妃的忌日了,正在准备,你们知道甄太妃吗?”
两人都点点头,这个一般人都是知道的,最起码也听说过,胡蔓点头:“就是她!你们知道她真名吗?”
“当然知道。”武原道:“甄郁。”他这个饱读诗书的,自然对史书都看的差不多了。
“甄郁?郁?”却是武战第一个反应过来:“那块儿玉!?”
胡蔓点头:“离奇吧?扯得远吧?但这块玉最有可能就是她的!”胡蔓将自己查出来的关于甄郁的事件说了一遍:“目前我知道的也就是这个了,但就算知道这玉是谁的,还是很难推测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爹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我没问。”胡蔓轻叹口气:“其实是我也在犹豫,武叔这么做,也一定有他的道理,咱们追根究底,也未必就是好事。”
武青在一旁劝道:“能认识太妃,认识开国功臣,爹以前的身份一定不简单,但他抛弃了这些,宁愿去那么偏僻的地方过隐姓埋名的苦日子,就证明一定有段很痛苦的往事,咱们又何必揭他的伤疤,让他一定要去面对,算了吧!”
武战揉了揉胡蔓的手心:“那就到此为止吧!不必再劳心劳力的找真相了,毕竟都是上一代的事情了。”
“但如果皇上真不肯绕你们,我还是会拿出来的,管不了后果的。”胡蔓提前与他说好:“今天世子爷去见了皇上,说皇上似乎还很难释怀,因为觉得你们有些太胆大包天,一无所有的时候都敢来找一位王爷报仇。”
武战自然也没想死,更不想让武原与他一起死:“嗯,若是贬为庶民就随他吧!正好趁了咱们的心意,若皇上执意要我们的命,那这东西不用你拿,我想爹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也对。”毕竟不管以前有什么事,还是不如儿子的命重要的,不然当初武林川也不必将这东西让他们带着当救命符了。
武战将于让她还放好,问道:“玥儿怎么样?还乖吗?是不是又胖一些了?”
胡蔓看他眼里的神色有些伤感,他可是最宠女儿的,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手哄闺女玩儿一会,这都十多天没见了,心里不知多想她。
“嗯,很能吃,也很乖的,放心吧!”胡蔓摩挲着他下巴冒出的胡渣:“就算在牢里,也要好好吃好好睡,别到时候出去了又瘦又憔悴的,女儿可不认你!”
武原弯着唇看着两人,胡蔓忽然转向他道:“对了,荣婉郡主有没有来过?”
武原愣了下:“没有啊,怎么了?”
“那一定是他爹不让她出门了。”胡蔓道:“我也是听苏嘉说的,荣婉郡主那天找她,想通过她来见你的,她还没答应呢,她就被家里的人带回去了。”
“她被软禁了?”武原脸上闪过一丝急切。
“应该只是暂时的,毕竟是她爹呢!不会把她怎么样的,就是怕她跟一个罪犯扯上关系吧!”
武原苦笑一下:“就是啊!不过,她知道了我连名字都是骗她的,大概也气的不轻吧!”他虽说不觉得自己喜欢荣婉,但荣婉这个女人太优秀,也帮了她太多,纵然不会男女之情,荣婉在他心里,也是十分有分量的。
“所以,到时候你出去向人家姑娘负荆请罪吧!”想想被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糊弄了这么久,是谁都得生气。
“武夫人,时间差不多了。”牢门突然被推开,狱卒提醒道。
胡蔓哦了一声,有些不舍的站起身:“那我走了。”
武战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照顾好自己和女儿,别太担心我。”
胡蔓点了点头,不再逗留,出去和元安告别,回了府里,院里武林川正在和吴清水下棋,胡蔓看他都这么不急不缓的,想必他是确信武战不会有事,或是已经找好办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