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人买东西这事儿就交给赵渊了,但装修的事她还是要自己想的,本来留他吃饭,他也没在,跟夜芷说了会儿话就走了。
武战从宫中出来就没去军队,直接回了酒楼,胡蔓和夜芷也是刚吃中饭呢,看见武战,胡蔓让夜芷再去拿副碗筷:“今天怎么这么早?”
“在宫中见到了太子。”武战上下打量胡蔓:“没事吧?”
“我没事。”胡蔓吃着饭:“我能有什么事?”
“这么棘手你也敢接!”武战拧眉:“我听太子说的时候,心都提起来了。”
“那能怎么办?总不能见死不救。”胡蔓嘟嘴:“这个剖腹在我们那里很常见,我知道怎么做才敢下手的,最坏的结果也能保住孩子。”
“难产……”武战握住胡蔓的手:“真的那么危险?”
“也分情况,她这个确实很严重。”胡蔓又想起那件糟心的事:“幸亏侧妃挺过来了,不然那孩子出生就没娘了。”
“咱们就要这一个孩子。”武战低声道。
“你太紧张了。”胡蔓摸摸肚子:“毕竟那样的还是少数,你看我都五六个月了,肚子还不算太大,估计孩子也不怎么大,会好生一点。”
夜芷将碗筷放在武战面前:“武公子是不知道小姐胆子有多大!那可是侧妃,也不怕有个什么意外。”
“我自己都是快当娘亲的人了,她又不是我的仇人,我能眼睁睁看着吗?又不跟某人一样那么冷血。”
“嗯?”武战刚扒拉口饭,抬头道:“谁?”
夜芷捂嘴一笑:“小姐这是还没想通呢!大小姐告诉我说,太子侧妃危在旦夕的时候小姐问太子保大保小,太子说保孩子,小姐为那位侧妃觉得憋屈呢!武公子肯定不会这样是不是?”夜芷跟两人相处久了,知道武战虽说一直表情严肃,但为人很和善,从不会无缘无故发火,现在说话也随意了许多。
武战拧着眉放下筷子:“你这是不信我?”
胡蔓顿了顿,思绪繁杂:“其实…也说不好,放弃谁都很难,只是太子过于痛快,他说了保孩子,几乎就等于侧妃没命了,可我瞧他根本就没几分难过,一心想望着孩子没事,好歹也夫妻一场。”
“太子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可论起子嗣,二王爷比他有优势,论起势力,三王爷又对他时刻威胁,他自然急切想要一个儿子来稳固自己。”武战看的透彻。
胡蔓无奈呼口气:“所以他留孩子是因为孩子对他有用?难怪知道是个女儿又那么冷淡,真可怕!”
武战替她夹一筷子菜:“自己的骨肉自然还是舍不得的,可对我来说,孩子娘才是最重要的,是重过自己性命的人!”
冷不防来这么一句,胡蔓愣了下,一整天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但我自己也舍不得孩子怎么办?”
“我也舍不得。”武战抚过她的长发:“所以你可要争气,顺顺当当的把孩子生下来,要是有一天让我也面临这种抉择,我会疯的。”
本来有孩子是件喜事,让太子侧妃搞得,倒让两个人有些战战兢兢的了。
“啊?”胡蔓正要继续吃饭,忽然筷子啪嗒掉下去,两手放在肚子上,一脸的惊奇。
“怎么了?”武战忙凑过来。
胡蔓抬起头瞪大眼睛看武战:“孩子动了!”
“真的?”武战忙将手放在她肚子上,可好一会儿都没动静:“孩子刚这么大就会动了吗?”
胡蔓还是懂的:“嗯,胎儿四五个月就会有动静了,刚刚真的动了一下。”
武战温柔的笑着揉揉她的肚子,想着估计就动一下,结果刚要离开,手忽然好像被撞了一下似得,一向镇定的武战也忍不住:“真的动了?好像动了一下!”
“是啊是啊!”胡蔓乐的开心:“肯定是宝宝听到我们的担心,特意报平安是不是?”不管如何,忽然的胎动,让这对第一次当父母的人,暂时忘却了那些糟心事。
就在又期待又忐忑中,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五月份,天气已经暖和起来,胡蔓的肚子也十分明显,还有不足一月就要临盆。
武战除了暗中查纪墨和元安交代的事,就是练兵,偶尔也会带兵参加剿匪,倒是武原最近跟元翎越发亲近,在几个月间就升了一职。
这期间倒还有件事,那就是胡朗月已经登基,成为南疆的新皇,不过边塞目前还没动静,应该暂时不会开战。
天气越来越好,离生产的日子也越来越近,武战闲着的时候就经常拽着她去锻炼,他忙的时候就交代夜芷一定不能让她偷懒。
这不,刚吃完早饭,夜芷收拾下去,跟伙计们交代了一声就和胡蔓出了门,胡蔓一手放在肚子上,孩子动的越来越频繁,她也更对这个还未谋面的小东西喜欢的不行,每次动一动,她都要咧着嘴笑半天。
“去苏府吧!”胡蔓转身往那边去,闫尘在她的治疗下坚持了四五个月,尽管如此,现在也已经快到极限了,他能撑这么久,恐怕也就是因为放心不下玉竹。
苏府现在跟她自己家都差不多了,可以自由进出,胡蔓直接去了闫尘的房间,果然玉竹还在守着照顾,胡蔓无奈摇摇头,既对这个孩子的孝心感动,又担忧她以后的生活。
因为就算苏离九刻意与她走近些,也似乎也毫无用处,她仍对所有人都防备着,不远不近,近亲不起来。
要说除了闫尘,最熟的,应该就是胡蔓了,毕竟胡蔓一直在给闫尘治病,她心里还是感激胡蔓的。
“今天怎么样了?”胡蔓开门她也是听不到的,要拍拍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才能跟她说话。
“不好。”玉竹的情绪越来越低落,就算瞒着她,也根本瞒不了多久,闫尘日益消瘦和虚弱骗不了人。
胡蔓拍拍她的手走过去看,闫尘本来人就瘦,现在更是掐都掐不起肉了,病痛已经将他蚕食的人不人鬼不鬼了,药每天都在吃,可惜效果越发不好。
闫尘听见声音睁开眼,他的双眼浑浊,一丝精神气都没有,胡蔓正要给他把脉,闫尘声音低哑道:“胡丫头,先让玉竹出去一下,我有话说。”
胡蔓转头看了眼夜芷,夜芷点了点头,跟玉竹说了两句话,带她先出去了。
闫尘示意要起来,胡蔓扶他坐起来靠着被子,然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怎么了老爷子?”
闫尘一手捂着胸口,现在他呼吸都开始困难了,他自己医术不凡,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其实胡蔓能让他拖到现在,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
“胡丫头,我的日子不久了,你是个好孩子,把玉竹托付给你和离九,我放心。”
胡蔓咬了咬唇,有些伤感,但又不知如何安慰,因为本来就没有希望了。
闫尘闭了闭眼:“玉竹,其实不是我的亲孙女。”
“啊?”胡蔓诧异的睁大眼,这她可真不知道,也没听苏离九说过啊!
“离九也不知道。”闫尘喘了口气:“我是信任你们才说出来,不然可能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胡蔓正了正神色:“您说。”
胡蔓足足在房间里带了两刻钟才出来,夜芷带着玉竹在后院种花,看见胡蔓出来忙迎上来:“胡姐姐,我爷爷好点没有?”
胡蔓眼睛有些红,抬手抚了抚玉竹的脸颊:“进去吧!多陪陪他。”
似乎明白胡蔓的意思,玉竹眼眶一红,转身跑进了屋子,夜芷拍了拍手上的土:“小姐,你哭了?”
胡蔓仰头呼了口气:“回去再说吧!”
出了苏府路过正在建造的宅子,胡蔓停住脚步进去瞧了瞧,围墙还没建,天气暖和一些才开的工,现在第一排房子也才盖了不到一半,还看不出什么。
工人们正在干活,胡蔓一眼看见在树下做监工的赵渊,轻叹口气,他真是宁愿做这些粗活,都不愿意去做生意去。
夜芷轻手轻脚的走在他身后,猝不及防的捂住他的眼睛,赵渊一把抓住:“夜芷,别闹。”
夜芷放开撇嘴:“你怎么知道是我?”
赵渊宠溺一笑:“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会跟我这样。”
胡蔓啧啧两声:“你俩是越来越腻歪了,哥,是不是肚子里腹诽我霸着人不放啊?”
赵渊让人给她们两人找了椅子:“这也没办法,谁让她非要等你生了再说呢!”
胡蔓一笑不再开玩笑:“这进度还挺快的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赵渊拍拍手:“人够,东西够,钱够,保证你不到三个月就能住上崭新的大宅子!”
胡蔓瞧着人手确实够多的:“我说,真的不要我的钱吗?我其实自己也有钱的。”
赵渊没好气瞪她一眼:“你再这么说我可不管你这事儿了啊!我可是你哥,而且爹都明确说了,需要多少钱跟他拿就是,他全部包揽了。”
胡蔓这几个月跟赵府确实走的比较近,赵峰育闲下来就会去看她,关系确实好了不少,胡蔓没办法说出自己的身份,也不想告诉他好不容易认回的女儿已经死了,便也只能阴差阳错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