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挽秋张了张嘴，深知自己无理，毕竟这件事怎么看都是她的不对，如果她先前跟他说一声，如果她不去多这个事，如果……

“你……生气了…”

杜挽秋底气不足，态度软下了三五分。君九言见他这般，原先存着的闷气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对何逸飞以及自己的。

如果他去晚了一点，后果便不堪设想。杜挽秋把这些事独自瞒下，大多还是对他的不信任，不相信他会帮她，不相信他许下的那些承诺。

君九言看着杜挽秋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挽秋，我该拿你怎么办。”

杜挽秋怔住了，表情有些不自然，别过头不去看他，轻声道：“王爷怎么突然想起叫妾身的闺名。”

君九言突然想起何逸飞一口一个挽秋，脾气也上来了，牙齿磨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似笑非笑道：“怎么，表哥能叫，夫君反而不能叫了？”

杜挽秋心知君九言还是纠结先前的那件事，笑着挽上了君九言的胳膊：“是是是，王爷说的都是。”

不似往常人前人后的故作姿态，此时的杜挽秋眉眼含笑，看的出是真的放开自己。

杜挽秋想了许多，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君九言是怎么这么快地赶到的？即便春秀发现了不对去找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啊，何况，君九言不是早就回府了么？

杜挽秋看向君九言的眼神里带上一抹探究。

君九言不自在地咳了声。

“王爷，不如您跟臣妾解释一下？”

“咳咳，挽秋啊，你那个表哥是怎么回事啊？”君九言扯开话题。

怎么回事？她能说她也不知道么？又不是她原先的身体，她怎么知道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

然而这话自然是不能说的，杜挽秋稍作思索后缓缓道来：“我和表哥幼时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是比寻常表兄妹要好些。”

君九言点了点头，昨晚他连夜唤人去打听何逸飞的事，今早杜挽秋醒来之时，他刚好全部看完，算是观摩了何逸飞的小半辈子。

“家中长辈多喜欢表哥，夸他聪慧的有之，夸他温润的有之，夸他正人君子亦是大有人在。”

杜挽秋说到这里停下看了眼君九言的表情。

君九言面上依然带上笑，心里却将何逸飞吐槽到了尘埃底里。

聪慧？聪慧会被君前那蠢材当刀子使？温润？他那副欲火焚身的样子怕杜挽秋是没有看见，正人君子？抱歉，他更是没有看出他哪里有半分的正人君子，正人君子会肖想已婚的表妹？正人君子会使那下三滥的技能？正人君子会在背后扎人刀子？

不得不说世人皆是瞎，明明可以用眼睛看，偏偏相信耳朵，愚昧之人一个传一个，于是一个虚伪荒唐的小人变成了所谓的正人君子。

许久才发现杜挽秋停下了说话，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不知道方才流露在杜挽秋面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只是故作正经道：“嗯，然后呢。”

杜挽秋好笑，先前以为言不由衷大多是形容女人，没想到有些男人亦是如此。

“然后，我的母亲听多了自然也就放心上了，王爷也知道，我的父亲……并不在意我，所以曾以为我的婚事将会是母亲一手包办，为了让母亲少烦扰些关于我的事，我和表哥便自然而然地走近了。”

杜挽秋脸不红心不跳地胡编乱造。

君九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半晌道：“唔，那么挽秋对表哥可心生欢喜？”

杜挽秋没料到他会这么直白地问道，一时语塞。

她并非真正的杜挽秋，对身为竹马的何逸飞自然没有什么情愫，只是在外人眼里又是另一番景象，杜挽秋组织了番语言。

“王爷是想听妾身说实话么。”

“嗯。”

君九言毫不犹豫地答道，在杜挽秋正要开口之时又拦住了她：“如果挽秋不想说就罢了，毕竟都是往事了。”

杜挽秋一愣，潇洒如君九言也有拿捏不准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她。

君九言出尔反尔，自然是生怕她说出来的话让他难以接受，原来这天底下极为尊贵的最年轻的一代王爷也有害怕的事，杜挽秋竟然有些许欢喜。

“既然王爷希望妾身说，妾身自然不会有丝毫隐瞒。”

杜挽秋并不打算将此时压下去，继续拖下去对她，对君九言，甚至对何逸飞都没有好处。只会在彼此的心里打下一个结，越来越难缠。

“王爷应该知道往事其实并不如烟，但是王爷若是问妾身对表哥的态度，妾身想说自然已经嫁入皇家，不论先前如何，妾身自然都会与王爷一条心。”

君九言并不满意她说的这些，像是只是是妥协，对命运低头。君九言要的远远不是这些，他要她的身，她的心，她对他敞开的一切心怀。

“更何况，妾身从头到尾都只是把表哥当作亲哥哥看待。”

杜挽秋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坏笑，难不成只准他作弄她不成？这一次，他们平手。

君九言看见杜挽秋嘴角那抹狡黠便知，他又中了这只小狐狸的圈套，既无奈又好笑。

罢了，谁让他偏偏甘之若素呢？

杜挽秋叹了口气，眉间拢上了忧色：“只是谁也不曾想到这竟然成了表哥的执念。”

求不得，放不下。执念这种东西太过可怕，甚至让他那温润亲和的表哥为此和魔鬼做交易，这是一个必输的选择啊。

看见杜挽秋担心别的男人，君九言心里又不快活了，一大股酸味扑面而来：“所以，活该让我的妻子担心别人的相公么。”

杜挽秋扑哧一声笑了，这一个大男人的，量气还真是够小，杜挽秋忍不住挑衅道：“表哥还没有妻子，妾身怎么就成了担心别人的相公了？”

君九言欺身向前，咬牙切齿道：“不用爱妃担心，那臭小子很快就有了。”

说完君九言便起床洗漱，只是越想越郁闷，他被人刺伤，结果还要他帮那个凶手找媳妇，他要不要这么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