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人性最是繁复，选择这个话题不能说聪明与否，只能看选择话题之人对人心的领悟有多深了。

“《严家家训音词》中有云：人心有所去取，去取谓之好恶。世人皆愿以自身好恶，去选择自己想要看到的，而忽略了事实本身的真相，这本事错误的认知方式，却被识人奉为真理，当真是可叹可怜。”

桑陌听了秦嫣然所言之后，眼中的兴味更浓，他现在倒是想明白了秦嫣然为何选了这样一个话题，无非便是暗指众人喜欢八卦的心思，也是个心思灵巧之人。

“将军夫人所言虽是在理，但《易·咸》中也有云：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即便是芸芸众生愚者众，却并非世人皆是如此。”

秦嫣然听桑陌说话，已经知道他是听懂了自己话中所指，便是莞尔一笑，随后回道：“公子所言也是无错，只可惜尘世虽广圣人却是寥寥，所以众人之言就特别容易被别有用心者引导，公子觉得可是否？”

桑陌唇角勾出了一抹绝世风华的笑意，虽然极轻极浅，却是看呆了不少人。

“是也非也皆看所知之人如何看待，世间虽然圣人不多，却并非全部愚人。夫人所见人性使然不过也是太过片面，众人言论绝大多数时间不过只是因为先来无事罢了。”

“确实如同公子所说，但闲来无事便随口传播未经证实的闲言碎语，其实也不过就是因为心之所向罢了，依旧是从自身所取来判断好恶的，公子觉得可是否？”

这算是又绕了回来，桑陌沉吟了少许之后方才微微一笑，应了声：“正是如此。”

不过这只是秦嫣然正是开始论道之前的一个开胃小菜罢了，她是要看看这桑陌的为人和学识。

验证之后她倒是有些欣赏着桑陌了，所以微微一笑，再次开始了真正的论道。

两人就唇枪舌剑的就很多问题进行了探讨，倒是在彼此的争论之中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少枫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由得冷下了面容不悦的坐在一边。

两人整整争论了一个多时辰方才意犹未尽的收了话题，四周之人听得是如痴如醉，就连唐克勤都有些瞠目结舌。

最后的结果是秦嫣然以微弱的优势赢得了胜利，桑陌也是个人物，直接拱手对秦嫣然深施一礼。

“桑某之前以为自己学识已经圆满，如今与夫人交锋一次才发现自己的众多不足，特此向夫人拜谢。”

“桑公子客气了，要说长见识还是我从桑公子这里长见识长得多些，桑公子又何必对我道谢，岂不是折煞我了吗？”

该有的客套秦嫣然可是不会少了去，这种场合你若是不谦虚一些，即便是你今日胜利了，之后名声依旧会不怎么养的。

“事实就是事实，桑某今日学艺不精败于夫人，就该虚心拜谢夫人能够给桑某一次机会，这是理所应当之事，夫人自当时无需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