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知道白晏已经死了?”炁道祖师又想起来他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
“并不确定,但是在禁渊的时候看到他带着血的衣物,可以判断他应该是遭遇了不测,又从曲梦阑私用了石泉峰,石泉峰有什么,就不难判断出发生了什么了。”
月寒笙把自己的推断不缓不急的一字一句说出来,苏幕有些诧异,第一次见到月寒笙那么有那么向人解释那么多话。
不过想了想,适才炁道祖师说了那么多看不起月寒笙的话,鉴于没有找到古籍,她还不能发作。但是只要可以打压炁道祖师的嚣张气焰,月寒笙是不介意多费一些口舌的。
炁道祖师显然有些不悦,“这般,你到底还要不要听我说下去。”
苏幕抢在前面陪笑脸,“睿智如遗神大人,但是苏幕却看不出来啊,还望祖师继续说下去。”
月寒笙不知道苏幕什么心态,竟然会趁机把自己夸了一遍。
炁道祖师气结,却不能发作,又开始说道:“没错,我看到曲梦阑背着已经死了的白晏回来了,委实有些心疼,便立马安排曲梦阑在昆仑山住了下来。”
“一开始曲梦阑便与我提出想要借用石泉峰给白晏疗伤,我当时震惊,白晏分明已经死了,她又如何用疗伤二字。”
“然后呢?”月寒笙问。
“然后,曲梦阑说白晏虽然死了,但是他还有一半的生命留在一个小妖怪的身体里。”
“她指的可是‘镜’这个古老的术法?”月寒笙觉得一切事情都可以串联起来了。
“当时她告诉我的时候,我还觉得她是不是疯了,当年我师兄陨落之后,他们师兄妹四人便离开了昆仑山……”
没错,虽然炁道祖师作为曲梦阑他们的师叔,但实际上年纪并不比他们长多少。
当年昆仑山的掌门,也就是曲梦阑等四人的师父。
而作为掌门的小师弟,炁道祖师彼时不过是一个毫不起眼的门徒,在昆仑山的地位和光环,还远远不如掌门的几个真传弟子。
而炁道祖师一步一步的爬上昆仑山掌门的位置,又得道成为天界的仙官,这一切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算计,又怎么可能会实现。
“镜这个术法我不是没有听说过,不过在当今的时代里,是根本不可能的,我只当是曲梦阑不愿意接受白晏的死,所以胡编乱造的罢了。”
“如果我说这种术法真的还存在呢?”月寒眼中放着光,炁道祖师微微一惊之后平静下来,“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月寒笙道。
“莫非……你说的是?”炁道祖师转而立马想到从巅峰殿前跳下去的风雪絮。
可炁道祖师还是固执的摇摇头,“不可能。”
“那姑且不说这个,然后呢?又发生了什么。”
炁道祖师又回忆道:“我自然没有相信曲梦阑说的话,所以没有答应把石泉峰交给她。”
要知道石泉峰一直被昆仑山用来接待来客,这是灵力仅次于巅峰殿的地方,但凡拜访者无一不惊奇,既然作为用来接待来客的地方已经如此了不起,那可想而知一般人不能到达的巅峰殿又是何等的壮观。
要知道,在人间,名声这种东西,是需要靠一定的舆论来维持的。
昆仑山名满天下,炁道祖师揽尽天下英雄,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名望,不可能因为一个交情并不深厚的师侄,就这么轻易把石泉峰交给她了。
“所以,我便只当曲梦阑在胡言,并没有太在意,而曲梦阑事后也没有再提起,我便当她自己放下了这个想法。”
“再后来呢?”
“然后我便收到天界的来信,有仙官告诉我上一任战神又把他的挑战者毫无悬念的打败了。”
“所以你就去了天界?”
“不错,那老家伙向来自持因为升仙的年头很早,自以为很了不起,其实早就应该退位了,至于那些被他打败的废材,本就没有太多脑子,还想赢那个老谋深算的老家伙……”
没想到炁道祖师说起来,竟然还有些愤愤。
月寒笙不禁一笑,“你去了天界,下了一盘两个月的棋,下这盘棋的功夫,在人间便整整六十年了,当真不易啊……”
月寒笙在由衷的感慨,不过据她所知,关于这个炁道祖师和前一任战神之间,应该有些一段过往辛秘,这也是为什么炁道祖师会这般配合月寒笙来昆仑山,还是想要拿走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的原因。
“委实不易!”炁道祖师看了一眼旁边的棋盘,“可是最终,是我赢了。”他还是有几分骄傲。
“所以,恭喜。”月寒笙假装奉承。
炁道祖师虽然知道月寒笙是虚情假意的,但是还是一副心领她好意的模样。
“可是没想到,我那固执的师侄儿,竟然还是把石泉峰私人挪用了。”
“这也是我们需要从这条道前往石泉峰的原因?”月寒笙说道。
听罢,炁道祖师内心不禁微微一震,暗自感慨原来他真的太过小看了月寒笙。再怎么说,她也是这天地间唯一的神啊,他从来,就不应该小瞧她……
炁道祖师淡淡道:“不错。没想到这曲梦阑把石泉峰暗自挪用了就算了,还在外面设了结界,要想强行打破,可能要惊动半个昆仑山境。”
话音一落,眼前忽然变得明亮了,视野也开阔了,他们即将走出这个黑漆漆的空间有之前,月寒笙和苏幕又回望了一眼,才呀然一惊,原来这棋盘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多!
炁道祖师幽幽说了一句,带着不深不浅的释然,“为了打败他,我也不知道我练了多少盘棋,每赢一盘,我就掐灭一盏蜡烛!”
“蜡烛?”月寒笙轻喃,然后把千面扇压低,果然看到每盘棋的旁边都有一根蜡烛,或长或短,但是短的居多,甚至有些已经即将燃尽,只剩连着地上的一点点蜡了,有些棋盘旁边,甚至有好几节不深不浅的蜡油结成的点,由此可见,炁道祖师赢得每一盘棋,都不容易。
他们离开这个摆满棋盘和蜡烛的空间之后,转而就看到了一个瀑布似乎从天而降。准确的说,这个瀑布的顶端也并不高,只是不知道是因为水花惊起的雾气,还是这山间本就氤氲的水雾,总之在瀑布的顶端,盘桓着的白色雾气就像飘着的云,倾泻下来的水仿佛是从天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