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和那些觊觎我遗神之力的人一样，对么？”

月寒笙紧握着寞天的手，只不过他的手还在无情的插在她的心口，伤口没有血，他只是在吸收她体内的灵力，虽然没有血，但是很疼，比她之前中的无数线索都疼。

“不，不一样……”寞天的另一只手颤抖的拂过月寒笙额头的的一缕头发，她的额头上布满细细的汗珠，脸色已经苍白无比。

“寒笙，我是真心心疼你的，只不过，我……我……”

寞天只感觉到自己的手上传来一股炙热的烧灼，“寒笙，你在干什么？”

月寒笙脸上带着凉凉的泪水，这是她遇到寞天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哭了，因为自从寞天出现在招摇山，她没有理由不开心。

“你不是要把我的力量拿走么？好啊，我给你。”

月寒笙带着一种决绝，没有反抗。哪怕从一开始，他就带着目的接近她，他对她的好和温柔，不过是蓄谋已久的酝酿。

可是，他长得这般像长阙兄长，说话也这般像，她怎么可能对他有所防备，或者说，她不愿意防备。

反正云长阙都是为了她而死的，所有人都为了让她活下来，选择了陨落，那么现在，就当她还回来了。至少，还给了一个很像她很亏欠的一个人。

月寒笙绝望的流着泪，谁知作为一个遗神，如果是她心甘情愿的想要把自己的力量送出去，接受她力量的那个人如果不是神祗的话，就会受到反噬，她的力量不仅会换回来，那个人的修为也会因为反噬而削弱。

这一点，月寒笙是不曾知道的，但是处心积虑已久的寞天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以为他这般对月寒笙好，最后又伤害了她，所以月寒笙一定是很恨他的，只是没想到到了最后，月寒笙竟然会自己主动把她的力量送给他。

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气流失而复得，月寒笙豁然睁开眼睛，只看到前面的寞天一脸痛苦挣扎的表情，她果断把寞天的手拿开了，周遭凝固着的空气终于松懈了不少。

“你不恨我？”寞天抱着受伤的身体，被一股力量震退了几步。

他一直觉得月寒笙虽然活了那么久，但始终只是一个不成熟也没有城府的少女，而这一次，他第一次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他读不懂的东西。

那是一种拒绝和冷漠，仿佛逾越了千年。

“我不恨你。”月寒笙冷冷道，这个冷清的模样，仿佛是一瞬之间长大的。

“是因为我长得像云长阙么？”寞天开口，虽然他从来都带着目的来到招摇山，虽然他一开始就知道他长得像云长阙，可是有一点他并没有欺骗月寒笙，那就是，他是真的心疼她的，并且也是真的疼爱过她，就像一个成熟内敛的兄长，发自内心的疼爱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他自甘做一个人的影子出于想要获得遗神之力的目的，可对于月寒笙的感情，他是认真的。

所以，他这么一问，他以为只有月寒笙会有触动，没想到一说出口，自己也惊住了，他希望她回答他说，不是。

“不，你怎么可能是长阙兄长呢！”

寞天暗自叹了一口气。

“因为你第一次从招摇山脚下将满身是血的我抱到了山顶，因为你几次三番又救我于水火，你对我那么好，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

“第一次从招摇山脚……？”寞天爱反复轻喃着这句话，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但现下的情况太混乱了，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月寒笙的眼里写满失落和憔悴，一脸的生无可恋。这是在自暴自弃？还是已经绝望了？寞天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月寒笙换了一个人一样，他还是喜欢那个从寂寞个绝望里走出来的欢脱的她，他喜欢那个把手勾在他脖子上，让他给她摘月亮的她，他喜欢那个时而笑得盈盈美丽，时而笑得娇憨可爱的她……

“寒笙，你怎么了？”寞天平息了体力紊乱的灵力之后，轻轻抱着月寒笙的手臂，然而却被她一把推开了。

“你们这些人，都是一样的，口口声声说只是为了陪我留在招摇山，可是背地里却预谋着怎么拿走我体内的力量！”月寒笙忽地撕声咆哮起来。

寞天本想抱住月寒笙，告诉她，他已经转变了想法，他不再渴望那股遗神之力，他会好好保护着她。

可是月寒笙的劲忽然变得很大，她挣脱了他的手。

月寒笙手里的千面扇随意一摇，就万山倾倒，万物毁灭。

总是孤独得活着，然后活在时时刻刻被人算计的恐惧里。

月寒笙的乌发凌乱，衣衫被大风呼呼刮起。

寞天想要拉住她，可是适才被那股高深莫测的遗神之力反噬之后，已经提不起任何灵力去制止月寒笙了，更何况现在的月寒笙，完全失了控，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

等到月寒笙平静下来之后，寞天才缓缓来到她的身后，在她背上披上一件袍子。

“不要这样，寒笙，你忘了你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要做么？”寞天开口，和她一同坐在山顶那棵大树上。

“我要做的事情？哈哈……”月寒笙没来由的冷笑，“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可能么！我一直活在你们的算计和陷阱里面，我连自己都保不住，拿什么让我的族人起死回生！”

这句话的语气虽然重，但声音很轻。

寞天很明白，她的内心深处，到底只是一个小女孩。

寞天把她抱住，月寒笙却反感的推开，过了一会儿，又自顾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她只是累了。

“我是天界的仙哦……”

寞天开口，月寒笙沉默。

“我掌管着人间的命格，就是闲来无聊，督促督促手下写一些戏文送到掌管姻缘的老头儿那里去……你知道什么是姻缘么？寒笙。”

月寒笙还只是呆呆看着月亮。

“唉，罢了，你自从沉睡苏醒之后，就困在这与世隔绝的招摇山千百年，这个世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最开始，我只是好奇，那日我们几个仙人闲来无事，便偷窥天机，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神祗的存在。后来我没忍住又偷窥了一次天机，才知道原来这个遗神，只是一个刚刚沉睡苏醒的小女孩，哈哈，再后来，我越发的好奇，于是就来到了招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