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正要扶着妖姬上楼，却被苏幕叫住了，“姑娘留步。”

风雪絮和月寒笙不解的看着苏幕。

“可是有位公子唤我？”妖姬朝着小丫鬟的方向问道，虽然她看不见。

“虽然我可能不是姑娘口中那位高人所说之人，但是对适才姑娘所唱的九天离歌还是略懂一二的。”

“哦？”妖姬面露喜色，又在丫鬟的搀扶之下转过身，朝着苏幕的方向。

“这曲九天离歌，差不多五百年前，本是西北民谣，倒不是因为其曲风有多么奇特，是因为这曲能恰到好处的引起很多人的共鸣，传到中原之后，又由一个民间高人所改，曾经被传唱一时，后来却因为歌词里的一些字词触犯了当时天子的禁忌，然后被打击，几百年后失传，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能够听到姑娘重唱故曲，实在三生有幸啊……”

苏幕娓娓道来，听得风雪絮目瞪口呆，他怎么会对人间之事如此了解。难道是偷偷用灵力翻了人间的时间史？可口口声声说着不作弊的人明明是他，他不会那么快就打脸的吧。

妖姬听到苏幕完整无误的把这曲九天离歌的来由说出来时，她也不由的暗暗一惊，内心的想法和判断也就更加坚定了。

妖姬的脸上绽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但只是这么一个浅浅的笑容，已经足够让所有人为之倾倒了。

酒楼里所有的人，虽然不乏一些心怀鬼胎和单纯只是为了吃饭的看客和听客，但自从妖姬从珠帘里有出来之后，全场依旧鸦雀无声，没有人会打搅佳人步步生花的一举一动。

“公子所说的对极了，只是有一点阿瑗想纠正一下，这九天离歌在几百年前未曾失传哦，如若是失传了，今天我又怎么会在这里弹唱呢？”妖姬的话里有些活泼调戏的意味，但凡不是一个木讷之人，都能感觉得出来。

苏幕陪笑道：“哈哈，姑娘说的对。”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一言一笑，尴尬的不止是月寒笙和风雪絮，尴尬的更是这些专门为了妖姬前来听曲，或者说又想把妖姬娶进门的人。

“小姐，您前几日染的风寒还未痊愈，咱们还是先到楼上休憩下吧。”丫鬟在妖姬的耳边轻轻道，充满祈求的语气。

很难得自家小姐能那么高兴的和客人攀谈，但她身体本就虚弱，如果活动多了出了什么闪失，一个小小的丫鬟又怎么担待得起。所以，丫鬟面露一缕担忧，不知道是真的担忧妖姬还是在担忧她自己，毕竟，她是这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照顾妖姬的第十八的丫鬟了。

“嗯好，楼上休憩一二。”妖姬并没有打算过多逗留，可是走了两步却又转过身。

“还不知道公子名姓，今日与公子相谈甚欢，显然公子也是深懂音律之人，既然是知音，公子何妨不到楼上一聚？”

这话……这话说得，让人怎么拒绝。

所以，苏幕没有拒绝，“既然姑娘诚邀，那么在下打扰了。”

说罢，从袖子里拉出一把折扇，一副好不风流的模样在身前轻轻摇动，“在下倒是有一把折扇，也确实一身白衣，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姑娘口中高人所说之人了。”

苏幕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和妖姬上了楼，他手里的折扇当然不是月寒笙的千面扇了。最开始他是想试图小心的从月寒笙手里拿过千面扇来着，可是月寒笙的手委实抓得太紧了，所以他只得自己在袖子里面变出一把和千面扇相似的扇子。

月寒笙传音给苏幕，“苏幕啊苏幕，你作弊！”

苏幕没有回答她，只是回头笑着看了她一眼，而风雪絮却从他的眼神里仿佛能够读出他的意思：作弊就作弊，这边还有美人邀我到帐中一聚呢！

酒楼里的人虽然满不服气，怎么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白脸却得到了妖姬的青睐，但众人一想到每个和妖姬有点可能得人，都没有好下场时，心情安定了不少。

众人知道今天妖姬不会再唱曲了，于是纷纷遗憾咋舌，付了酒钱，渐渐散去。

风雪絮气得直跺脚，“寒笙，你果然说得没错！”

月寒笙还是淡定的一手端着茶，另一只手细细揉着掌中的千面扇。

月寒笙抬眼看着快要气疯了的风雪絮，道：“我说了什么？”

“你之前就告诉过我苏幕靠不住，果然，你看他，就这样丢下了我们，和那个什么姬楼上风流去了！”风雪絮指着楼上的珠帘，她也不知道她在愤愤些什么。

月寒笙的茶杯快要送到嘴边的时候却又停住了，“什么？你好像很在意他嘛？”

“我？”风雪絮指了指自己，不解，“我当然在意，我是在替你在意！”

月寒笙差点没一口热茶给喷出来，面无表情的表情一滞，就更冷了。

风雪絮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示弱的看着月寒笙，“寒笙，你难道一点都不在意苏幕么？”

风雪絮啊风雪絮，你这……这算是有觉悟？怎么感觉越说越不对劲！风雪絮心中暗暗埋怨着自己，怎么脑子里面想的和嘴巴上说出来的相差那么大！

月寒笙没有说话，苏幕啊苏幕，月寒笙怎么会在意他？但是苏幕，他应该很在意月寒笙吧，处处护得月寒笙的周全，那是因为他和那些觊觎月寒笙遗神之力的废材一样，他也在意月寒笙手里的千面扇，可能是他很喜欢这把扇子吧。

至于苏幕想要干什么，月寒笙确实不知道，但是不知道，才更有趣不是么？如果她什么都知道，肯定会没有意思和苏幕这样算计下去了。

风雪絮看到月寒笙没有和她计较，又重新回到了苏幕的话题。

“你说苏幕会不会丢下我们不管呀？”风雪絮道。

“这又如何，如果他愿意在这里醉生梦死，咱们不是少了一个累赘？”月寒笙淡淡道。

话是这么说，风雪絮也确实觉得苏幕很是靠不住，一路走来各种风流处处留情就算了，每次一本正经的问他什么事情的时候，他不是寥寥草草的简单敷衍，就是添油加醋的大肆渲染，风雪絮是一点都猜不透他的想法。但是风雪絮也还没有愚钝到那种对苏幕的修为一点感知都没有的地步，她知道，苏幕身上的力量，可能不亚于月寒笙，或者说，两人若真的对峙起来，结果还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