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由啊！给谁留的，都不会是给月寒笙留的。也许就是给绿鸳留的，因为绿鸳提醒过苏幕想要和寞天的遗物一起下葬，也许她早就知道了寞天给她流了留了信。这样的话，那干脆信也一起埋了。

就在月寒笙迟疑走神的片刻，一阵风吹来，把月寒笙手里面的纸给卷走了。

月寒笙俯身从地上捡起来，然而却看到了被风吹开的纸上面的字：

寒笙，对不起，一直没有告诉你，第一次把你从招摇山底抱上来的人，并不是我……

月寒笙的目光在把纸捡起来的那一刹，被这突然映入眼帘的两行字给震住了。

良久，月寒笙才回过神来，然后舒了一口气，而适才正想要捡起来却迟疑了的纸，已经被风吹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既然不是给绿鸳的，那就算了吧，既然抓不住，被风吹走了，那也就算了吧。

月寒笙掂了掂手里面的砚台，脚步正要生风离开，眼角却不自觉的划过一滴泪，把自己都给惊住了。

再去找苏幕的时候，经过那么满目苍夷的院子，天火还在烧，适才那张纸就在微风的吹拂之下在空中飞扬。

原来……当年第一次从招摇山把月寒笙抱起来的那个人，并不是寞天啊……

月寒笙还一直以为，那个人，从头到尾照顾了自己两百年的那个人，就是寞天呢！

原来那天寞天最后一天待在招摇山，迟疑着却没有说出的话，并不是对他欺骗了月寒笙表示愧疚，而是想要说出真相啊！

其实，不论那个人是谁，不是寞天也好，月寒笙也不会太在意，因为已经过去了太久。那个脆弱，永远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的月寒笙，已经被现在可以独当一面，强大独立的月寒笙给封锁起来了。

月寒笙走到另一个院子的时候，苏幕已经把绿鸳安安稳稳的放在了坑里面了。

看到月寒笙走过来，她深色系有些一样，苏幕却假装没有注意道。

“寒笙，我猜决计是被绿鸳给骗了，她哪有什么话能够对你说，她现在都已经死了，还说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看啊……”

“苏幕！”月寒笙打断了苏幕之后却不说话。

月寒笙的心里面浮出一个猜想，就在她再次看到苏幕的时候，这个猜想就更加清晰了。

可是，月寒笙就叫出苏幕的名字之后，却又不急着说破。

“把这个砚台和绿鸳一起埋了吧。”

月寒笙这样打断苏幕的滔滔不绝，就为了这个？

苏幕无奈的接过砚台，“也可以，就将就了吧。你说我们和绿鸳又没有什么交情，为什么要这样尽心尽力的帮助她呢？唉……都怪我太善良了！”

苏幕拍拍手，把砚台放在绿鸳身边之后，把土填上了。

“寒笙，你说要不要立一个墓碑呢？”苏幕看着月寒笙有些清寒的脸，月寒笙紧绷的情绪十分明显。

“不用。立一个墓碑，反而不好。”月寒笙说道。

“也对，绿鸳之前可是一个杀手，要是让别人知道这个孤冢埋的是她，恐怕……”

月寒笙和苏幕徐徐离开埋葬了绿鸳的那个孤冢，又又到了先前的第一个院子。

“苏幕，你到底是什么人！”月寒笙满是血污的衣服上面被风吹过，刚刚结痂的伤口被衣服刮到，不免有几分疼痛。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呢！”苏幕无奈的看着月寒笙，只当是她开了一个玩笑。

“你是故意让我看到这个的吧，这就是绿鸳想要对我说的。”

月寒笙只手凭空一抓，有什么东西就飞到了月寒笙的手里。

苏幕从月寒笙的手里面自然而然的接过那张纸，就像在一起探讨什么稀奇宝贝一样。

苏幕象征性的看了看纸上面的内容，嘴角扯了一个笑，眼底划过一丝微不可见的莫名欣喜。

“寒笙，你很聪明。”这句话，仿佛带着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叹服，让月寒笙想要冰冷对待他，都有些迟疑了，

“我知道，你让我来给绿鸳陪葬的遗物，根本上，是让我看到这张纸吧。”月寒笙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看着苏幕。

苏幕，你善于藏招，我月寒笙就要把你的招一个一个的拆了。可是阴险的是，苏幕藏的招，就是故意等着月寒笙来破解的。

拆招，反而中招，苏幕到底是什么人？

“寒笙，我说了你很聪明。”苏幕陪笑道。

“苏幕，你很阴险。”月寒笙直言道。

苏幕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看着月寒笙，仿佛阴险这个词，是对他莫大的夸奖。

“多谢遗神大人夸奖。”

月寒笙看着苏幕的眼角划过一丝冷冽，苏幕，你到底要隐藏到什么时候。

“你故意将这张纸那给我看，难道就是这么平白无故单纯只是想让我看看么？”苏幕把那张纸在手里面揉了揉，然后那张纸便变成灰消散了，看起来，和烟萝香消玉殒的姿态还有几分钟相像呢！

可能，一切事物被破坏的姿态，都是差不多的吧。

“没错，我想让你看。”月寒笙淡淡道。

“那如果我告诉你，当年从招摇山底把你抱上来的那个人，不是寞天，而是我呢？”苏幕说着，仿佛在说一件吃饭睡觉一样的平常小事。

可是他不能感觉到，就是这样子一句轻的不能再轻的话，却是月寒笙心里面永远的结。

当年，那个不说话的人，那个把月寒笙从招摇山底抱上去的人，不是寞天，而是苏幕？

“你说的，是真的？”月寒笙难以相信。

月寒笙的眼里满是狐疑，总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个相当不真实的梦。这个梦里面，苏幕操控了背后的一切，她越来越被动，而这个梦，还是真的。

月寒笙说惊，倒也有哲理敬畏。月寒笙的心仿佛悬在半空，任由冷风摧残。

“不是真的，我说说而已。”没想到苏幕接下来另一个容不得月寒笙缓和的话，仿佛是正要燎原的星火，被纷纷扬扬气势强大的风雨给浇灭了。

果然容不得月寒笙过多缓和，苏幕拉着月寒笙的手，就离开了风尘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