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姐姐是要为了她那旧情人寞天报仇,因为月寒笙把寞天杀了,对么?”何生还是说得十分漫不经心,就好像这件事情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紫苑夫人知道机智如何生,又怎会猜不到其中的纠缠,他是最清醒的人,却总喜欢装糊涂。
“总之,你要是还认你姐姐烟萝,就不要再接近月寒笙了!”
紫苑夫人拍了拍何生的肩膀,然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适才被支到旁边的两个小小丫鬟连忙机灵的上前扶住了紫苑夫人。
“如果是紫苑姐姐,你会怎么做?”何生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只是微微抬头看向紫苑夫人。
“如果说她是三界四海中的任何一个人,我会毫不犹豫的站在烟萝这一边,只可惜……她并不是,她是一个遗神啊……”
紫苑夫人如果一直和何生坐在一起,那么对于满堂的宾客来说,也过于偏心,有失偏颇,所以,紫苑夫人也选择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起了身,接着和其他客人寒暄一二,之后便回到了高高在上的主座。
如果彼时月寒笙在场,那么她一定又会对苏幕刮目相看了,没想到平时苏幕也很不正经,看起来处处不靠谱,却难得第一次在天界混,却人缘那么好。苏幕在众仙家众谈笑风生,似乎颇受仙君们的喜欢。
此时此刻,原本坐着月寒笙和苏幕,再加上一个雉儿连同何生的桌前,只剩下了寂寥寥的何生一个人。
紫苑夫人离开之后,他伪装着的眉开眼笑终于卸了下来。
何生的神情变得沉重。是啊,一个人有多么不正经,实际上,就有多么的固执和深情。
“难得众仙家和三界友人都能过如此捧奴家的场,都能够如此看得起吾家天星那老头,只不过天星已经云游四海去了好几百年,想必诸位大多也都知道,不过,虽然天星不在,但作为天星府的夫人,我在这还是代替天星敬各位一杯。”
“紫苑夫人客气了!”
“不敢当不敢当!”
“有幸来到天星府是晚辈的荣幸!”
紫苑夫人这样大气的做派赢得在座无数人的叫好声。
“紫苑这次为我家天星仙君准备这场宴会,邀请各位前来,却是还有一件事情。”
紫苑夫人说罢,从主座上站了起来,缓缓走到适才歌舞升起来的仙池旁边。
“紫苑的好姐妹烟萝,昔日因为一些缘故离开了天界,站在又重新归来,我此次也是特别为烟萝的归来接风洗尘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紫苑夫人旁边的绯衣女子身上。
紫苑夫人在天界养尊处优多年,全身上下足以不透露着随和与大气。
烟萝的名号,很多天界的仙官自然也是听闻的,甚至很多人,还是她的旧交。以前的烟萝,摇曳在宴席中间,不论在什么样的场合,都是繁花之中的一朵傲寒。
可是现在的烟萝,虽然还是不变的容颜,依旧一身绯衣,可是怎么看,浑身上下,都有洗不尽的煞气。
这样姑且已经算作一个正式的介绍和宣布了,虽然在天帝那边没有亲自和上下仙官说,可是既然是紫苑夫人,天帝的姐姐亲自宣布,那么烟萝回归天界的实名也是容不得任何人质疑的了。
既然这场宴会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是献礼巴结上层的一个好机会,那么巴结紫苑夫人是巴结,巴结烟萝,同样也是巴结,于是,整个大殿又开始热闹了起来。
有不少先前和烟萝有过交集的都纷纷上前寒暄,有些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甚至不曾说过话的,也打着接风洗尘的名头前来奉承。
整个大殿热闹非凡,只有何生一个人落寞的坐在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里。
现在大殿何生一个人的冷清,终于可以和月寒笙一个人在东风殿养生亭的清净相互映衬了。
东风殿和天星府中正在举行宴会的那个华丽大殿的画风是很不一样的,委实,宴会的大殿富丽堂皇,却不庸俗,格调高贵优雅,赔得起他的主人天星仙君和紫苑夫人的身份。
而对于起大殿,这个东风殿就晓得秀气和低调很多。虽然秀气,只是显得精致,却并不小气。
月寒笙斜斜的靠在养生亭里,这个地方,仙气缭绕精力充沛。养生亭顾名思义,就是一个湖中亭。只不过,亭确实是在湖当中,但是湖中却没有水,只有不断向上攀升的仙气,和若隐若现的大块鹅卵石。
闭上眼睛,仿佛可以听到鸟语,可以闻到花香,不知不觉,月寒笙竟然有一种回到了招摇山的错觉。
招摇山,不正是这么一个给了月寒笙厮杀和纠缠,最后又给了她最深沉的清净的地方么?
记得在走近养生亭之前,那个绿色衣服,也长得和绿鸳有四五分相像的小丫鬟说道:“姑娘,前面就是养生亭了,夫人说请姑娘到里面歇息,养生亭是天星府灵力最充沛的地方之一呢,一般的客人,夫人是不会叫我们领到养生亭的呢!”
小丫鬟的嘴巴真甜,以至于月寒笙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她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在奉承。
“月姐姐……”
“月姐姐……你睡着了么?”雉儿小声的叫月寒笙,却发现月寒笙并没有回答他,脸上甚至还浮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雉儿只觉得月寒笙已经睡着了,然后利索的脱掉自己的外衣,小心翼翼的披在月寒笙的身上。
月寒笙是斜靠在椅子上面睡着的,她的手正支着额头。
雉儿害怕月寒笙这样会把自己的手压麻了,然后便轻手轻脚的把月寒笙的手放下来,月寒笙的头自然而然的轻轻靠在背后的椅子上。
雉儿得意的笑了笑,正想要离开亭子,又回过头看了月寒笙一眼,整理了一下披在月寒笙身上的衣裳。那件又短小颜色又鲜亮的衣服,就这样盖在月寒笙的身上,就像白雪之上架起了一道彩虹,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雉儿蹦蹦跳跳,想要走出亭子,背后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雉儿……”难道是月寒笙并没有睡着,只是在装睡?
当然不是,因为此时此刻在叫雉儿的,是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