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水木前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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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木叶,已经长成十八岁年华的女子了,风华初成,她在这洁白的天地间美得不可方物。

而南君照呢,依旧还是老样子,一袭白衣出尘。每当木叶问他年岁几何时,他总是说,说出来吓死你!懒得多问,故而木叶一直觉得他年方二十左右。

两年以来,木叶与南君照倒是在这一清二白的山间过得逍遥自在。虽然冬日里,水木宫要比外界的气温要低,气候幽冷,然而因为南君照的特殊体质和木叶有玉环保护,是以二人在这极寒之地,却过得犹如江南。

有时候无聊得紧,南君照总会给她念一念他收藏的俗世人间的话本,有些尴尬情节,两人总会不约而同地脸红。

漫长的冬日啊……木叶发现水木宫百花盛开的春天比外界美丽就算了,冬天也比外界寒冷得多。虽然彼时水木宫上下一白,然而其中千秋万变,只有身缘其中之人,才知道这一片白茫茫之下,趣味盎然。就算再在此中生活百年,却也不倦。

一日,木叶很是挂念人间江湖,很想知道各门派的情况,很像知道救她一命的朱老前辈是否安在。

南君照说,他有办法。

水木宫有一座山,叫做天山,天山山顶有一方小小的湖泊,叫做镜湖。你想窥探人间的任何事情,只要往里面滴一滴血,湖面就会呈现你想知道的人间的事情。

“你怎么不早说!”木叶的话带了一些怨嗔,早知道是这样,她倒是很像看看当初灵幽如何使风雨阁灭门的,他们的诡计又会延伸到哪里。

木叶滴到镜湖上的血,她看到了这两年来,却只有四大门派相继被灭,其他正派也纷纷陨落。关于灵幽门,她纵是把手上的血都流干,还是无能无力,镜湖之上毫无关于灵幽的线索。

南君照看得她这般,心里万分疼惜,连忙护过她的手,“这镜湖,本就是呈现一些人事常态,像灵幽这般妖物,恐怕对这镜湖早已屏蔽了吧。”

就这样,她知道武林正派纷纷陨落之后,内心一阵空虚,不过也很快平静了下来。她想,等到师兄活过来了,他们就下山为武林正道讨一个说法。

如此,又过去了一个月。

在山中,他们全然忘记了年月。是以,当南君照约木叶去同赏三月芳桃时,她愣了一下,原来这个时候,是人间三月呀,正值春意盎然的三月!

当然,她自是放心不下江阙,不过在南君照软磨硬泡了一天,又考虑到水木宫地形险恶,气候寒冷之后,她觉得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恶人应该不会光顾。毕竟这两年来,除了他们二人,也没有人来过。

想了整整一天,她终于欣然同意了。

只是两年的,她却觉得自己与世长绝。

人间的山,满目碧绿,温润得如情人一般,果然是水木宫的苍茫所不能比的。

春山万里,桃之夭夭,她走在桃林之中,全然忘记了悲喜,笑得那么由衷。

桃夭映人,芬芳袭人,自是引来不少文人骚客在此吟诗作乐。

木叶昔日还在风雨阁的时候,曾跟师父学得一身好诗文,在自发而成的对诗诗会中,她得到了花魁。没想到再度回到人间,她是欣喜的。

她看了看远在身后的南君照,笑了一笑。这一笑,在他看来是如此的惊艳,仿佛在这一刹,天地之间都失了颜色,她的笑,深深地印在他的心底。

仰慕她的一位文士正要询问她的名字时,她却拂身而去,拉过南君照的手,消失在桃林里。

不多时,两人坐在桃树之上,俯瞰这美好的一切。

“木叶……你想不想和我一辈子待在水木宫,或者,与我遨游人间?”

南君照的语气温和,心中波澜起伏却故作一片风轻云淡。

“啊?”她没想到,会听到这样有几分暧昧的话,心里面突然觉得痒痒的,不知怎么回答是好。

“当然……啊不,不行……不过其实也挺好的……”

看到她语无伦次,他笑了笑,想伸手去轻抚她的脸。然而就在这时,她纵身跳了下来,避过了他。

“走,君照,我带你去喝酒!”

在一座热闹的小城里,木叶和南君照坐在一家客栈里,饶有兴致地慢慢品酒。夜了,也就在这家客栈住了下来。

不过,两人在回房以后的一会儿,却都不约而同的爬上房顶。

“没想到你也有坐在房顶数月亮的兴致啊……”很显然,木叶不胜酒力,微醺微醺。

“傻瓜,这个习惯,我们千百年前就有了。那个时候,你总会带一壶酒来寻我,自己明明酒量不好,却总是喝个烂醉,然后就和现在一样靠在我的肩上……”

他自顾自语,木叶已然靠着他的肩膀睡着。

翌日清晨,木叶向南君照的房间走去,敲了们久久没有人开,于是她便擅自走了进去。

不过,南君照却不在,桌上只余一方书信:君照有事先回水木宫,木叶万分保重,待木叶回到水木宫,自有故人归来。

她知道,信中的故人归,无非就是指江阙会醒过来,然而为什么,她却感觉不到应有的欣喜呢?为什么南君照要不辞而别?她隐约觉得这一切,不是那么简单。

信也读罢,她怅然地向窗外望去。昨日历历在目,这两年与他在一起的时光,也历历在目。

木叶回到水木宫,却满眼困惑。

昔日离开水木宫,冬天还没有过去,苍苍茫茫的,只有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白色。

不过,此时她眼前的水木宫,却是不一样的光景。漫山遍野的梨树桃树,芬芳异常。然而她却来不及欣赏这别致的风景,她迅速地走到那熟悉的殿宇,然而大殿上冷清依旧。

君照呢?他不是说自己先回去了么,为什么看不到她。

不知为何,她有一种师兄已经醒来的感觉,是以她回到水木宫,第一个要找的人,是南君照。

然而待她走遍了殿内每个熟悉的角落,却仍然没有找到君照。

原来失了眼前之人,心中却是这般的失落。

她静静地靠在长廊之上,失了神。

“木叶师妹……”

一个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感和熟悉感,在她耳畔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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