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玲珑将一纸休书递向宗亲府,正式脱离了与柱国府之间的姻媳关系.此时在云都上层震动不小,不少人叹惋,这封迟来了多年的休书毁了这么一个妙人的半生。石玲珑成了下堂妇,按理说是无法再回娘家的,可石老爷子的一句话让石家其余人等都选择了缄口莫言。
石家男丁不兴,这些年石玲珑一面管理着柱国府一面经手着石家的账目,乃是真的大掌柜,论起实力,石家内无人能与之媲美。更关键的是,那位老而弥坚的石老爷子一早就发了封请帖到夜王府邀宗曦亲自面谈,宗曦从石家回来时神清气爽,可想这次会面的结果是令人满意的。
这些年不知有多少人对石玲珑垂涎欲滴,可苦于她孀妇的身份与柱国家的实力都只敢远观,现今她恢复自由身,那些人更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内心。可就在这群人准备行动的时候,戚老夫人带着聘礼登上了石家大门。
“那不是戚将军家的夫人吗?”
“她带着聘礼这是要给谁做媒不成?”
“那聘礼上的图腾……是夜王府的!天啊!夜王府要向石家求亲?”
消息一出,四方哗然。
众人不禁联想到了刚刚休离的石玲珑,却又不敢肯定。饶是这石玲珑为世间尤物可她毕竟是下堂妇的身份,夜王府现在如日中天,除夜王外剩余的两位公子都为娶妻,便是石家身份不低,可这个时候来求亲未免太自降身份。
那些在暗处对石玲珑垂涎不已的人还在心存侥幸,可当石老太爷与石玲珑亲自将戚老夫人送出府门时,云都不知多少人梦碎。
夜王二弟宗曦将迎娶石玲珑的消息转瞬传遍云都,坊间沸腾,满朝文武也觉得震动,乃至宫闱后庭都受冲击。
“难怪那贱妇当日要帮宗玥,原来是宗曦那小子的姘头!”董皇后冷笑道,狠狠摔碎了平日最爱的玉佛如意。
“娘娘息怒,如今的夜王府暂且动不得,那一位也说了,当日失手如今对方势力已成,咱们更要避其锋芒,现在能与之缓和关系再好不过。”旁边的贴身嬷嬷小声道。
“都怪安素荷那个蠢女人!”说起此事董皇后就是一肚子怨愤,当初若非安素荷从中挑拨她也不至于和夜王府一家子闹得如此之僵,现在木已成舟,想缓和关系哪有这么简单,“本以为她身为王妃,背后又有安王这颗大树,本宫助他们成事定是万无一失,可这父女两没一个是省心的!”
“娘娘的用心良苦,贤亲王却是明白的。”
“明白有什么用!”董皇后眉头一皱,“安素荷现在与下堂妇没什么两样,少了这个女人在君子濯身边,咱们更难掌控那小子!你别看他现在贵为亲王,可陛下对他可是防范的紧呢!”
董皇后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到窗前,看着满园春色心里却烦闷无比,“君承乾那厮视本宫如眼中钉,若他以后继承大统自没有本宫的活路。上次兵符一事本是君子濯崛起的大好时机,偏偏他手下都是一群废物,那个什么朱元廣让他在朝野声势大降。任他以往再怎么韬光养晦装的人畜无害,都成了白用功,现在陛下已知道了自己这四儿子心怀叵测,咱们今后的路只会越发艰难!”
那嬷嬷闻言也心虚起来,“可……可陛下他并不知道咱们……”
“不知道?”董皇后嘲讽的看了她一眼,狠狠掐断了手上的一根朱钗:“这天下有什么是陛下不知道……”
“那夜王府此次与石家联姻……”
“替本宫送上一份大礼。”董皇后哼了一声,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另外,再放出风去,就说……”
自古权势美人、金钱利益最动人心,石家之富可敌国库,玲珑之美当属第一。
如今夜王府几者齐聚,高不可攀的威势之下却引得更多人嫉妒羡恨。
摘星楼内,宗玥应邀过去。
她不明白,君烬炎邀约自己干嘛要选在这个地方,这不是在白厌眼皮子底下嚒。
三楼湘竹居,宗玥推门进去,就见君烬炎早早就到,立在窗边看着下方人群,背影好不笔挺俊俏。
“听说东学那边课业繁重,你怎还有时间邀我出来闲坐?”宗玥毫不客气的坐了下去。
君烬炎转过身见她那大咧咧的模样,摇了摇头,这才坐下,“本是想上府拜访,顺便恭贺下宗二哥小登科之喜,可想来大婚在即你们府上定是繁忙筹备,不如将你这闲人叫出来。”
“我怎么就是闲人了?”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难道还能帮上什么忙不成?”君烬炎嗤笑道。
宗玥无言以对,她针织女红无一精通这段时间的确成了个闲人,就连阿魏都比自己有用几分。
“你也到了该娶妻之年,陛下难道没透露过点嘛?按理说你的母妃也该着急了吧……”宗玥随口一说。
君烬炎却沉默了一下,他母妃那里自然是一早就在催促,暗中也替他选了不少贵女,可他自己……君烬炎下意识的看了眼宗玥,垂眸将心思掩去。
“男儿当心系国家大事,儿女情长以后再说。”他半敷衍道,话锋一转,“倒是你,前些日子都传夜王府要招婿……”
宗玥示意他赶忙打住,一面是不想再提此事,一面是觉得隔墙有耳,在这摘星楼里她做什么都有点心虚。
“那天你怎和贤亲王在一起,莫非……是又兄弟情深了起来?”宗玥不无试探道。
“今日叫你过来也是因为此事。”君烬炎没理会她的揶揄,沉吟了下说出那日之事与自己的考虑。“你可相信人会变?”
“好坏容易变好难。”宗玥呵呵一笑,这世间谁都能浪子回头唯独君子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个男人心里的野望与执着。
一个绝情弃爱,将尊严与人性却都舍弃的人,你还能期盼他心底存着半点良知?
君烬炎眼神有些犹豫,宗玥知他是还未狠下心,对君子濯始终存着那么一丝心软。
她目光看向窗外熙攘的人群,开口道:“你可知兵符被夺那夜我险些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