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老三的目的再清楚不过,因为那日,我娘没有及时拦住你,从慎王的剑下救你,你便怀恨在心,老三替我娘多说了几句好话,你心中更是气愤,觉得她没有像其他人那般,像狗一样贴着你,自然就要拿老三第一个开刀了!”
宁茵芝说狗的时候,淡淡扫了眼同样跪在地上的宁圣恩。
宁圣恩跟她积怨已久,毫不客气地扭头回道,“大姐这是在嘲讽谁呢?谁是狗?照大姐这么说,三姨娘以前那么巴巴地望你们身上贴,岂不是也是狗了?大姐若是不会说话,大可当自己是哑巴!”
“你!”宁茵芝脸色刷的变了,正要还嘴,老祖宗一声沉喝,“都给我闭嘴!”
震得众人登时都没了声音。
其实宁茵芝张狂的性子,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她跟侯夫人一样的性子,却不懂得像侯夫人那般知道进退,老祖宗正当生气的时候,她却还如此嚣张,可见确实是没什么脑子。
宁圣恩沉默下来的时候,和宁风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
“我知道大姐生我的气,可当时我也替大娘求了情的,爹生大娘的气,姐姐便要迁怒于我吗?我在山上时,师父总是教我,退一步海阔天空,我倒是退让了,大姐却还不依不挠,我也不知,自己还要怎样才能平息你们的怒气。”
宁风见大家都不说话了,想了想,又轻声道,“当初我问我师父,是否可以用我的命来替大哥续命,师父说,世上没有这样的妖术,若是能有,豁出我的命,我也愿意的。”
“傻孩子,说这样的话又有什么用?你我都知道不可能的。”二姨娘随即在边上,轻声道了句。
二姨娘适时地这么帮了一句,老祖宗的神色,倒是和缓了一些。
“东西确实是我送给三姐姐的,是因为那天,我见三姐姐替大娘求情时,爹下脚实在重了,问了金嬷嬷,金嬷嬷说,也没几人关心四姨娘她们,因为不受宠,连下人都不怎么将她们放在眼里,我听了心里实在是难过,才给三姐姐送了药去。”
宁风说着,又给老祖宗磕了头,“没想到,好心却做了坏事。”
“你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宁茵芝居高临下地望着宁风,眼中满是不屑。
方才宁风跟宁圣恩商议的计谋,红儿全都听到了,如实告诉了他们,如今她已先宁风一步,找卖药油的那家药铺掌柜去了,那掌柜的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那大姐不妨告诉我,我身为男子,需要跟你们争抢些什么?若三姐姐是个男人,我去害她,倒情有可原。”宁风继续不慌不忙地与宁茵芝对峙。
“你好大的口气!你这话的意思,莫不是爹的侯位你势在必得?你如何能知道,哪个姨娘将来不能再生出个儿子?”宁茵芝声音随即抬高了几分。
“我确实不知道,但爹以后有几个儿子,实在是与我无干,我是个道士,如何能继承侯位?大姐说笑了。”宁风淡淡笑了笑,回道,“即便是有兄弟,我也不会与他相争,更不用说是姐妹了。”
“祖母一时气急,骂了我是应当的,确实该骂,我无缘无故去给三姐姐送药油,招了小人陷害,也是自己活该。”
宁茵芝脸色一变,正要诋回去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婢女的通报声,“老祖宗,公子买药油那家药铺的掌柜来了。”
“让他进来。”老祖宗迟疑了一下,点头应道。
说话的同时,却不免瞟了宁风一眼。
宁风始终十分淡然的模样,既没表现出委屈,也没表现出慌张的神色。
老祖宗心中不由得暗忖,莫非真的是她冤枉了宁风?是有人借题发挥,故意为之?
她活了这大半辈子,不说有多聪明,识人的眼光还是有的,宁风看着虽不是盏省油的灯,却也单纯天真,不像有这么狠毒的手段。
正想着,那药铺掌柜就低着头进来了,伏在地上请安道,“见过老祖宗!见过各位小姐姨娘!见过公子!”
宁风见他只是低着头,颇有些心虚的意思,想了想,低声问他,“金嬷嬷便是去你那里买的药油,是也不是?”
“是,是去小人药铺买的药油。”药铺掌柜连连点头回道,“是三日前去的。”
“嗯,不错,金嬷嬷确实是三日前出去买了药油。”宁风点点头回道。
恰好金嬷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就站在人堆里,看着她们这里,宁风随即朝金嬷嬷招了招手,“嬷嬷,你过来让他认认,看他认不认识你。”
金嬷嬷也十分镇定地,快步走到了药铺掌柜面前。
掌柜的抬头看了一眼,便又立刻低下头去,回道,“对,就是这个嬷嬷去买的药油,她还问我偷偷买了蚀骨散。”
“买的人没错,我为何不能说,是你勾结了旁人,故意往金嬷嬷买的药里掺了蚀骨散呢!”宁风忽然一声沉喝,“你就见她一面就如此笃定,每天去你药铺买药的人何其之多!你认人的记性就如此好吗!”
“小的记人脸的记性确实是好,做生意的自然有这样的本事!”掌柜的愣了下,随即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抬头着急地辩解道。
“那好,金嬷嬷你告诉他,那天去买药油的人,到底是谁?”宁风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
“那日去买药的人,不是我,是一个正好换岗的守门侍卫,当时还有几个侍卫在,都能作证的。”金嬷嬷面无表情地回道。
那掌柜的傻眼了,来回看了面前的人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宁茵芝身上。
“我故意一见到你就说,买药的人是金嬷嬷,你就顺势说认得她,哪知道她根本就没去,傻了吧?”宁风轻声笑了起来,“我再问你,到底是谁去你店里买的药?想清楚了再说话!”
药铺掌柜一时之间,汗如雨下,支吾了片刻,又答道,“也许是小人记错了,好像是一个侍卫去买的药油。”
边上的宁圣恩忍不住跟着笑,“可事实上啊,去买药的人,就是金嬷嬷啊,我还叫她替我带了盒珍珠粉回来呢!侍卫哪知道怎样的珍珠粉成色好?”
被宁圣恩这么一揭穿,掌柜的吓得几乎屁滚尿流,爬到老祖宗面前不住地磕头,“小人知罪!小人知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