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宁风根本没有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味道。

可黄岐这么一问，她猛然间反应过来，自己身上也许有情人花的香味。

因为前一天，姜想又抱过她。

“你身上怎么会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有点像什么花草胭脂的香味。”黄岐皱眉，低声朝她嘀咕了一句。

她愣了一下，假装不在意地回道，“兴许是因为，我今天去过卫月蓝的房间。”

“哦……”黄岐点了点头，又问，“你方才说，不让我继续查下去了，是什么意思？”

宁风见他只是顺口一问，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才松了口气。

想了下，方道，“卫月蓝撞墙自杀了。王爷的意思，也是不要再查下去了。”

黄岐想到下午属下给他回禀的消息，宁风的意思，他早就明白了。

既然王爷也参与到了其中，那么这个节骨眼，确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好，我知道了。”黄岐犹豫了许久，方点头回道。

?

第二日，天还没亮，宁几凡便被送回了侯府。

皇上下旨赐婚，侯府的人即便心中再恨扶慎，也不敢造次，该给宁几凡陪嫁过去的东西，一样没少。

只是和别的同是王侯家的庶女比起来，嫁妆还是单薄了些。

宁几凡回来时，只有几个仆人相迎，还有翠儿出来接了她一下。

宁几凡见翠儿挺着肚子，面无表情地朝她迎来，又看了眼她身后，再无他人，心里还是忍不住，往下沉了下。

“四姐姐也回来了啊。”翠儿见跟在宁几凡身后的四姨娘，不咸不淡打了声招呼，“赶快进来喝杯茶水吧。”

进去的时候，翠儿见宁几凡需要人扶着，走路行动似乎非常艰难，脸色也很差，像是生着大病。

瞟了两眼，仆人递上茶水的时候，随意开了句黄腔，“看来，摄政王可是疼着老三你呢！”

一边说，一边笑着。

宁几凡抬眼，扫向她，泛白的嘴唇紧抿着，没说话。

翠儿自讨了个没趣，喝了口茶，朝身边服侍的几个仆人道，“都下去罢，我有些私己话要和三小姐说呢。”

等到人全退了下去，门关上了，翠儿脸上也恢复了冷漠。

她朝四姨娘看了一眼，又道，“你们这些日子，在摄政王府倒是过得滋润，四姨娘看着气色好了很多呢！”

坐在她对面的四姨娘，随即朝她抿唇，笑了下。

“呵……”翠儿却朝她们翻了个白眼，冷笑道，“苦的倒是我了，老大和老七死了，老二受封为贤太妃，去了尼姑庵清修，老四被关进了天牢，老五被囚禁在宸王府，你们以为我在府里的日子就好过安生了吗？”

“你们娘儿俩倒好，躲到摄政王府，好歹有个荫蔽之所！可我呢！”

她说着，用力拍了下桌子，斜眼扫向宁几凡，眼中满是凌厉。

“宁风好歹是个儿子，我们一起害死了他，你当真以为老祖宗是傻的，不心疼吗？”

“还有！我肚子里的若不是儿子，一生下来，我就逃不了个死！你们将杀宁风的罪过全推到了老七身上，老祖宗心里明白着呢！她何等疼老七，你们难道不知道？”

宁茵珠的死，一部分确实可以归咎到翠儿与宁几凡身上。

宁几凡心里也清楚，翠儿在此时发难，实在是因为这些日子过得不安生。

她明天就嫁到摄政王府，可以永远不必回来，而翠儿，定然这辈子都逃不出宁府，她是紧张自己往后的生死了。

“还有一个多月，我肚子里的孩子就要出生了！”翠儿见宁几凡还是不吭声，心里的火更是一蹿三丈，“你到底想好怎么做了没有？”

宁几凡盯着她看了几眼，方轻声道，“不用着急，我早就想好下策了。你生下来的哪怕不是儿子，我也能给你变成儿子。”

“扶慎想的是，侯府能尽快从皇上手中拿回兵权，越快越好，你生了儿子，对我也只有好处，你慌什么？”

“我能不慌吗？！我不要生女儿！”翠儿声音忍不住拔高了一些。

“侯爷若是没有儿子，有了外孙，外孙跟着你姓宁进宁家族谱，不姓扶，照旧可以拿回皇上收去的兵权！你嫁给扶慎，很快便会怀上！到时我该怎么办？！”

宁几凡闭了闭眼，只觉得翠儿尖利的声音，吵得她头晕。

半晌，才睁开眼睛，轻声回了句，“不会的。”

“你拿什么向我保证不会？”翠儿紧跟着问她。

“扶慎不会愿意碰我了。”宁几凡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回道，“昨天早上，发生了一些事。”

翠儿斜着眼睛，又上下扫了宁几凡两眼，将信将疑问道，“发生了什么？”

?

因为侯府大喜，先皇驾崩之后，被送到尼姑庵的老二贤太妃，也被恩准可回府两日。

宁几凡刚回府没多时，贤太妃的轿子，后脚也到了侯府跟前。

与方才宁几凡回来不同的是，老祖宗听到下人禀报，立刻带着二姨娘出来相迎，前后簇拥了一二十人，欢迎贤太妃回府。

贤太妃身着白衣，抱着最小的长公主，从轿子里钻了出来。

还没下轿，老祖宗已经叫清溪上前，抱过了长公主。

一行人立刻朝贤太妃恭敬地行了大礼。

清溪再把长公主抱到老祖宗跟前，老祖宗抿着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小公主已经牙牙学语，咿咿呀呀地叫着，看见生人也不害怕，只是眯着眼睛，在清溪怀里，朝老祖宗笑。

“小玉儿啊……”老祖宗也不知是笑，还是在哭，眼睛里噙着泪花，嘴角却扬着，伸手去逗弄长公主，“太婆婆可有五个多月没见着你了！”

贤太妃朝他们走近了几步，伸手搀住了二姨娘，唤了声，“娘，祖母。老三回来了吗？”

这话才刚问出口，宁几凡和翠儿便走到了门口。

翠儿望着底下母慈子孝的场面，轻轻冷笑了声，“看到了吗？这便是对你，和对老二的区别。你想想方才，出来迎接你的，只有我一人，再看看眼前这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