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风现在手臂还受着重伤,她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臂上的伤口确实是裂开了,而且她太过于虚弱,现在又发着低烧。
自己一个人,下场估计会很凄惨。
她思量了一下,老老实实点头回答,“我跟你们走。”
走在路上的时候,姜想又忽然回过头来,上下扫了她好几眼,问她道,“我现在有一个问题,十分想问宁公子。”
“你问。”宁风面无表情回道。
“不知道,宁公子看了王将军这样的行为之后,觉得到底是我残忍一些,还是他残忍一些?你觉得,是你们错了,还是我们乐国人错了?”
“像王将军这样的苍启朝将领,不计其数,宁公子觉得我们,是应该继续懦弱,还是反抗?”
宁风听着他一句句犀利的发问,心里虽然知道他这样的问题,任谁心里面都会有一个相同的答案,可她还是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盯着姜想又看。
姜想又等了她几秒,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回过头去,望着前面的路就到,“那我不逼宁公子回答这个问题,我再问你另外一个问题,是关乎到你切身利益的事。”
“你觉得,是你爹重要?还是扶慎重要?你爹死在他手里,你难道真的不想报仇吗?”
宁风目光一冷,沉声回道,“可你说我爹是他杀的,不过是你说的片面之词而已,我怎么知道你是在骗我跟你合作,还是真的是他杀的?”
可她其实,心中已经有些动摇,如果,真的是扶慎,杀了宁彦伯,那么跟姜想又合作,一定是她最明智的选择。
问这天底下,除了苍启朝的摄政王还有皇帝,谁人的权力还能比得上乐国大皇子?
可宁风思量了片刻,还是朝他摇了摇头,“我还欠一个结果。”
姜想又是何等奸诈之人,立刻察觉出了宁风心中的动摇,随即朝她勾起嘴角,笑道,“相信我,这一天很快会到来的,不用我逼你,你自己也会乖乖向我妥协。”
三人一路无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回去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她松了口,姜想又特意为她安排了独立的帐篷。
里面,有床,有桌子,什么东西都一应俱全。
宁风刚在自己帐篷里坐下,花秀便带了一个军医打扮的人走了进来,“爷说,今天好像看见你肩膀上的伤口崩开了,血都渗出来了,让大夫来给你看看。”
宁风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妥协了,退下自己左边的一只袖子。
军医上前一看,一边替她撕开包扎伤口用的纱布,一边道,“公子这伤口还挺深的,以后睡觉时得需注意,不能压着左边睡。”
宁风随即顺从地点了点头,问军医道,“那我这伤,大约多久才能愈合?”
“并没有伤到筋骨,于老夫看来,大概休养半月多,差不多就能结疤了。”
宁风怕的就是,自己的左臂被砍了一刀之后,就没用了,这些天又痛的厉害,听到他这么说,终于彻底放心了。
“那老夫给公子开一剂药方,这样能让伤口快点更好一些,公子愿意喝药吗?”那军医又小心翼翼问了一声宁风。
花秀在旁,眼巴巴的望着宁风,当初他们把宁风救回来时,那深可见骨的伤口,看着就让人寒毛直竖。
再说,马上要入夏了,如果宁风不肯松开,再不医治,恐怕伤口会烂。
宁风察觉到他的目光,和他对视了一眼,竟朝那大夫点了点头,低声应道,“好。”
虽然这只是一个字,然而花秀听见这个字的同时,几乎开心到欢呼雀跃。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开心,也许是因为,这也代表着宁风的一种示弱,代表她,愿意合作了。
他随即转身,带着大夫出去开药。
药熬到一半时,花秀忽然想问问宁风是否饿了。
然而掀开帐篷时,却发现宁风并不在帐篷里面。
他心中不由一惊,这是他们唯一一次,没有把宁风锁在地牢里,别这一次就跑了!
他惊慌失措地扭头问门口守门的侍卫,“宁公子去哪里了?”
“刚才宁公子说自己想要出去透口气,然后,正好大皇子经过,便差了一个士兵跟在他身后,他们两人便往远处林子去了。”
宁风这半天内的情绪,转变变化实在太大,花秀就怕她今日的情绪,只是表演给他们看的,其实她就是想要逃走!
宁风虽说没有多厉害,可他滑头的手段和本事,他们也是见识过的。
他心中一惊,随即朝远处林子追了过去。
然而刚走到一半,却发现姜想又正站在前面不远处,负手站在一个小土堆上,静静的看着林子深处。
“爷,你在这里看什么呢?”他忍不住好奇地站在他身后,顺着他的目光往里面看了过去。
“我一直等的人终于来了。”姜想又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了起来。
“您是说,那些人,终于跟着您留下的线索,找到了宁公子的下落了吗?”
“嗯。”姜想又随即点了点头,又扭头朝花秀道,“我猜的果然没有错,他们是先去打探她爹的死讯了,天刃做事素来都是这样,拿不到证据的事,绝对不会禀报给上级听。”
“我看到他们过来时,手里面提了一个方盒。”
“那方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花秀忍不住追问道。
“你猜,我觉得凭你的脑子,应该不难猜到吧?”姜想又朝他狡黠一笑,转身就走了。
花秀来回看了一眼林子深处,还有姜想又远去的背影,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宁风会逃走。
再说了,天刃的通天本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们很有可能,立刻就带走了宁风。
他索性坐在小土坡上,撑着下巴,坐在原处,耐心的等着宁风回来。
而与此同时,宁风正坐在一条小溪的石头旁,手里拿着一封书信,一个字一个字往下读。
这是宁彦伯的绝笔信,因为他早在临终之前,已经预料到了自己,会被奸人所害,所以早早写下了这么一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