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了脚步，转向他，夜幕下的老大爷显得格外地憔悴，他的脸因为不停的咳嗽涨得通红，眼睛里好些血丝。

他看了我们好一会儿都不说话，马小花忍不住开口了：“大爷，有事你就说，我们上班要迟到了！”

他呵呵地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看起来更深了！他的这个笑容竟杂着苦涩：“迟到怕啥子，你们迟到，孟老板也不会说什么的。”

我向他走过去，在离他一米远处停了下来：“你那么了解孟老板吗？他明明跟我们说过，迟到就要开除的！”

大爷忽然笑了起来，这个笑容里明显的讽刺：“他不可能那样说的，开除了他去哪里招合适的人啊？”

“现在找工作的人不到处都是吗？”我冷哼一声。

大爷仔细地看了我一眼：“姑娘，孟老板招人可讲究了！不但要看年龄，还要看时辰，更重要的是，家庭情况得单纯。”

马小花从身后走过来：“你把我们叫住就为了说这个吗？”

大爷叹了口气，用扫把支撑着慢慢地站了起来：“姑娘，你们自个儿留点心吧，我要继续忙了。”

说完，他拿着工具就往公路的另一头走去，留下我和马小花傻傻地站在那儿。

“阿弃，走，甭理他，这个老头从一开始就神叨叨的。”马小花拽着我向香香水族店走去。

我偷偷回头看了看那位老大爷佝偻的背影，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他总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可是却从问起。

进店的时候，已经五点过十分了，孟老板和吴达春都已经在忙了，我和马小花尴尬地打了声招呼，让人吃惊的是，孟老板什么也没说，只吩咐我们把卫生打扫一下，然后就进了屋。

他真的如同清洁工大爷所说的那样？我也纳闷起来。

此后的时间里，我和马小花一起涮洗鱼缸，把屋角的几个很久没用鱼缸都清理了出来。听吴达春说，孟老板在新城区接了一个单子，布置茶楼背景，估计过两天就要忙起来，得提前把这些活儿做完。

忙完这些后，生意一下子来了。说来奇怪，这个店里一到七八点的时候，客人就会多起来，我和马小花分头招呼着客人，忙得不可开交。

一直到十点过的时候，终于清静了下来，吴达春又凑到我们面前，跟我们开着不伦不类的玩笑，在我们的无视之下，一个人讪讪地走到屋角，靠着墙玩起了手机。

这时，孟老板走了出来，他还是那副汗流满面的样子，像是才从桑拿房里蒸过的一样！他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看了看墙上的闹钟：“哎哟，十点了哦！你们肚子饿不饿？”

吴达春嘿嘿笑起来：“姐夫，咋地？要请我们吃夜宵啊？”

孟老板憨厚地笑笑：“吃嘛，阿弃，你和吴达春去买一下，出门左转走出主街就有一家饺子店，那里是通宵营业的，你们去买一斤半饺子，再来份海带汤，加两份凉拌菜，喏，这钱拿去，记得把发票开回来。”

我心里郁闷不已，说实在话，很不想和这个猥琐的吴达春一起出去。但是这样的情况下，却无法拒绝，只得垂头丧气地接过钱，认命地和吴达春一起出了店门。

今晚倒是古怪，一直打雷加闪电，可是，雨却迟迟没有下。沉闷的空气浑浊无比，带着一阵阵寒风，让人心慌不已。

他倒是兴奋得很，一路上凑到我的身边，各种唠叨：“阿弃，像你这么纯天然的女孩真的不多了！你看你，头发也没染过，也不化妆，衣服也普普通通，却自有一种艳光四射的味道，你一来我就注意到你了，你这么一个大美人胚子，当明星都绰绰有余啊！”

他那热热的呼吸带着烟味一股股地喷到我的脸上，难受至极！我加快步子，有意躲避着他，他却阴魂不散地又凑了过来！

他继续碟碟不休：“阿弃，那啥？最近有部新的恐怖片要放映，好像叫《寻找胭脂》，古宅类的恐怖片，还是3D的，我请你去看吧！”

我猛地站住脚步，他一个措手不及差点撞到电线杆上！

我回头看着他，嘴角扯起一抹笑意：“胭脂吗？我的家乡倒是有一只女鬼就叫这个名字，她虽然生得美丽，但死去之后，却变得极其可怖，满脸的裂缝，就连声音都像被锯过一样，你想认识她吗？”

吴达春愣在了那里，连同脸上猥琐的笑容一起僵住了，才半天他才抽抽嘴角：“果然特别！和一般的妹子果然不一样！我喜欢。”

我翻了个白眼，心里诽谤道：你喜欢个毛线！

我刻意迈开了双腿，大步大步地往前走着，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外，还有吴达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他一直离我很近，我快他快、我慢他慢，就像一块橡皮糖一样，死死地跟着。

无奈，我停了下来，转头对他说：“要不你先回店里吧，我自个儿去买。”

他极力摇头：“这哪行！你一个人不好提。”

“我好提！我速度很快的，一会儿就回来了！”我急急地说。

他还是摇头，一点回去的打算也没有。

无奈，看来今天势必和这个人一起了我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很快，我们经过了那栋黑暗阴森的建筑工地，继续走了五六分钟，就到了主街，由于今天天气不好，街上并没有几个人，摆摊的小贩都已收工回家了，还好，街角的那家东北饺子馆还开着门，昏黄的灯光在这个寒冷的夜里看起来格外温馨。

我们走进去，按孟老板说的买了吃食打包，老板额外还送了两张刚刚出锅的煎饼，我们提溜着好几个盒子付了钱往水族店走。

走了一会儿，吴达春忽然嬉皮笑脸地说：“以前我姐夫招人都只招一个，这次不知道怎么搞的，一次招了俩。”

我心中警觉起来：“以前都招一个吗？以前的店员是辞职不干了吗？我好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