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拿着电筒从依次看了看三座大殿,除了第一座还算完好以外,其它两座的屋顶都破了,抬头就能看见天空的星光。而殿后的厢房更不用说了,院墙外全是杂草,有些屋子虽然算着完好,可一推门,就是很大的一股霉臭味传来,里面有一些缺胳膊断腿的家俱,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看了一圈后,梅思疾说:“我们今天住大殿吧,幸而有睡袋,将就一晚,问题不大。”
“叔叔,我要找妈妈。”小英站在边上,扯扯他的裤脚。
我低头看他一眼:“你以为我们想带着你啊,明天去了梁家村,就把你扔回去。”
他害怕得看了我一眼,更紧地抱住了梅思疾,这小孩还挺会识时务的,仗着梅教授心地比我好,就各种巴结讨好。人精一个!不过我始终没有放松对他的警惕,这个小孩出现得诡异,不得不防。
十分钟后,我们重新进了第一座大殿,这里屋顶倒是完好,殿中的菩萨高大威严,只是身上多处彩漆都脱掉了,露出了斑驳不堪的黑漆,在电筒光的照射下,无数的灰尘飞舞在我们面前,灰尘后的佛像似笑非笑,在夜色中格外诡异。
小英惊恐地问:“叔叔,这是哪里?”
他的声音一发出,迅速传来了回音:“在哪里……”
他吓了一跳,一把抱住了梅思疾的腿,无奈人小腿短,脖子仰酸才能看到他的脸。
“这是庙里。”他简短地回答了一句,把背包里的睡袋拿了出来,我在墙角找到一个破旧得只剩一半的扫把,把墙角那处奋力地打扫干净。这一扫,更多积压的灰尘飞了起来,呛得我直咳嗽。
我捂住鼻子,减轻了力度,把这一块地方大致清理了一下。很快,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今天晚上休息的地方打理了出来,我望着破了洞的窗框,担心地问道:“这里安全吗?”
梅思疾打量了一下四周:“坏人你不必担心,我身手还是不错。只是,有没有阴气,这种东西,我的感觉不如你。”
我摇头道:“这里很安静,所以我更想不通,为什么会荒败下去,明明应该香火很盛,因为它很偏僻吗?”
我们不再讨论这个问题,拿出包里的面包牛奶吃了一些,梅思疾小声地说:“你要上厕所吗?屋外好像有茅厕,不过很多年没用了,你要是害怕,就随便找个地方解决……”
“不不不,我不怕……”我尴尬地笑笑,拿起另一把电筒,推开庙门走了出去。
上山以后,都没敢喝太多水,可是这会儿,也憋得难受,早就想解决了,他说的茅厕是有尽头那边吗?
我望了望五十米开外的那间模糊的小黑屋,犹豫了一会儿,仍是向那里走去,总不能真在外面解决吧……
厕所并没有我想象得那样可怕,只是破旧漆黑一些。可是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我却发现,厕所的后面,竟有一片开阔的土坡,算了,夜晚也看不清楚,明天再来看看吧。
这天夜里,我们三人睡在大殿的墙角,爬了五个小时山的我,一躺下,就睡意沉沉,我努力地睁着眼睛:“思疾,我们轮流守夜吧,在外面,警醒一些比较好。”
他点头道:“你先睡吧,半夜我叫你。”
“快到马小花和龚子贺离开客运站的时间了,不知道他们情况怎么样了?我很担心。”我躺在睡袋里,小声地说。
他安慰道:“明天边走边看,看什么地方有信号,打个电话问问就知道了。”
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时分,庙外的光线从窗户照射进来,照亮了偌大的屋子,我抓了抓凌乱的长发,看着正在整理睡袋的那个男人:“你半夜怎么不叫我?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他背对着我边收拾边说:“没有啊,天刚亮的时候睡了一会儿,我睡眠少,睡一个小时也就很有精神了。”
听着他这番安慰我的话,我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为什么他一夜不睡,看起来仍是神采奕奕的模样,我要是他那样,早就黑眼圈加一脸憔悴了……
“对了,阿弃,那厕所后面竟是一片坟山,不知道你昨天注意到了没有?”他侧身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昨晚是发现那后面有片土坡,天太黑看不清楚,只能隐约看到好多个接连不断的土堆,当时我心里还怀疑过。一心想着今天早上再来查看一下。”
“你去看看吧,我叫这小娃起床。我们十五分钟以后出发。”他对我说。
我出门在庙旁的溪水前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然后去看后面的那片土坡,那地方一片黄土,和这山上的树林密布形成了极大的反差,除了肉眼可见的稀稀拉拉的杂草,没有见一棵树木,那些土堆此起彼伏,最少有几十座。我回头望了望这座晨光下的庙宇,终于明白了这里衰败的原因。
不是因为太偏僻,也不是因为风水不好,而是外来的浊气太多,活生生地把这风水宝地弄得浑浊不堪。说起来,这些并不是没有办法治理,略懂一些风水之道的僧人就能看个明白,不论是迁棺移坟还是修缮乱坟岗,都是有办法的。
估计是佛法讲究慈悲为怀,人死之后,讲究入土为安,所以他们没有更改这种风水吧……反正事隔多年,其间发生了什么,谁也说不清楚了。
我们快速地整理了,就往梁家村赶,据说那个小村落离这山顶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估计我们能赶在十点钟之前赶到。
这一路的山路走下来,越走越心荒,这种地方,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绝对不可能一个人走得出来,可是任我们再问,他也是一脸茫然,除了知道自己家住在山谷里以外,别的都傻傻地摇头。
好在,从山顶往下只有一条路可走,周围全茂密的树林,中间一条明显的小径一直延伸出去,估计一直走,就能到达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