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花没有说话，托着下巴默默地看着她，我却瞄向了窗台，她平日开的一辆红色的现代车并不在那儿，她似乎是打车过来的。

“别看了，阿弃，我没开车……”她敏感地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对我挤出一个微笑来。

陈露露亲自端过来了三杯鲜榨的橙汁，一一放在我们面前，韩梅梅摇摇头：“给我一杯酒，越烈越好。”

陈露露迟疑了一下，我对她点了点头，她转身回了吧台。

“你们真是可笑，我这样的酒量，一杯酒算得了什么？”韩梅梅撩撩耳边的头发，冲我们妩媚一笑。

“梅梅，昨晚什么情况？”我轻声问道。

她冲我们笑了笑，缓缓地说了起来：“昨天晚上，警察来了，你们猜，发现了什么？”

“应该还有别的尸体，是吧？”马小花一直反复揉搓着一张纸巾。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具体说来，那些都不能算尸体了，只能说是残骸，变得不成样子的骨头。”

我正欲问她时，陈露露就用托盘端来了一杯金黄色的酒，放在她的面前，然后退了回云。

韩梅梅端起酒杯，像喝白开水一样喝了一大口，眼神里闪过恐惧：“很多很多的骨头，有的藏在了音箱里，有些藏在了沙发下，有些藏在了床底，而且最可怕的是……”

她又喝了一大口酒，嘴角抽搐起来，好半天才说出话来：”甚至是主卧室的衣柜里，都有一具早已风干了的尸体！那不知道是用什么处理过了，像腊干一样，皮肤都黑了，可是没有腐烂，就连上面的白色衣裙都是好好的！那张脸，和我曾经看到过的……一模一样！“

“她们都是被孟一波杀死的吗？”马小花紧张地问道。

韩梅梅摇摇头，低声地抽泣起来：“我不知道，当他们找到厨房里的那些碎骨渣时，李雷来了，他非但没有安慰我半句，背着警察还狠狠地骂了我，说我这样一闹，这房子想转手卖出去都不行了！”

她端起那酒杯，把剩下的一饮而尽，脸颊变得红红的：“那种时刻，他还在想着他的财产，就根本没有安慰过我一句……”

我张开嘴，想要安慰她，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小伙子，再来一杯酒，这酒味道不错。”韩梅梅扬了扬手里的空杯子，对吧台后面的调酒师说。

我往那个方向看看，陈露露已经不在那儿了。

马小花劝道：“你少喝一点，这酒很烈的，我看见过客人喝了一杯，就醉了。”

“醉了不是更好吗？正好可以把那些事忘得干干净净，一觉醒来，我还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嘻嘻笑了起来。

我轻咳了一声：“你现在也可以像以前一样，忘掉这些，重新开始生活，至少你现在是自由的。”

她低头笑笑：“昨天晚上，我一句话没说。上楼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带着那个箱子去了公安局录口供，然后一晚上都坐在公安局门口发呆，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我正想说话，她急急地阻止了我：“不要安慰我，我已经订了今天下午的火车票，我要去另外一个城市，投奔我的小姐妹了。再也不回这个鬼地方了。”

这时，酒吧里的服务员妹子重新端了一杯酒过来，韩梅梅端起来闻了一下：“这个酒里面好像有橄榄的味道……说起来，我也不知道喜没喜欢过他，我感觉，我有点缺父爱吧，总觉得，这个男人可以给我依靠和想要的生活。可惜，他根本全都是骗我的。”

她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叠钱推给我们：“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只有这些了，不嫌弃就收着吧。你们也跟着我苦熬了好几天，呵呵。”

我拿起这些钱看了看，薄薄的一撂最多不超过5000块，我想了想，抽出来了一半，剩下的重新推给她：“这些就够了。”

她露出了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意，却并没有拒绝，捏起这个信封连一声告别都没有，就转身离开了酒吧！我托着腮看着她，她的身影似乎有些踉跄，走起来东倒西歪的……

马小花幽幽地说：“每次听完他们的故事，我都心里好难过。说起来，都是可怜人，就连那些可怕的阴魂，也是因为生前太凄惨了。”

我沉默起来，这一瞬间也想到了我见过的那些阴魂们，从四合院的老妇到工厂里的孤魂野鬼，水族店和别墅里死去的女孩子们，甚至还有葛回雪、田芳，个个悲惨，悲惨到投生无路，只有在生死的夹缝里徘徊，甚至有些，连魂魄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阿弃，你说孟一波为什么杀死了她们？我那个同学说，她找朋友打听过，说他在学校就是一个口碑很好的老师，也从来没找到学生画人体画什么的。反而女生都喜欢接近他，脾气好，长得也斯文，家里又有钱。没想到真是人面兽心，披得一身好皮！”马小花絮叨着说。

我摇摇头：“这事十有八九是他所为，料想，谁还能潜入他家，藏尸灭迹？现在，他一定被通辑了吧？这种大型的罪恶案件，他作为重大嫌疑人，逃到国外也没有用。”

马小花喝了一口果汁：“话说，闲云居士怎么没出现过了？”

我的话音刚落，陈露露就出现在了酒吧门口，今天酒吧有两桌客人，所以我还真没注意她什么时候出去的。她径直向我们走来，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走近了，我才看到，又是一个信封……

“他总是喜欢用这样的东西交流吗？”我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陈露露迟疑了一下：“杨总已经不在临安市了，他给我的交代是，以后还会有别人和你们交接的，其它我就不知道了，这是他留给你们的信。”

我撕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来，上面竟写了满满的一张纸，而且这次的字迹明显不同，龙飞凤舞的潇洒极了，难道是闲云居士亲自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