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有人从中阻扰,耽误了诊治,所以,与你交好的林珍珠才会就此被毒死,不过,这事,安国侯在出家前不久,已经得知事情真相了。”
刘芷菱一身嫩柳绿宫装,带着石榴等人从门外走进来。
“八姑姑!”刘稻香两姐妹欢叫着迎了上去。
刘稻香拉着她的小手道:“清减了不少呢。”
刘春香围着她打转:“听说你几日不休不眠,衣不解带的伺奉汤药,八姑姑,你可还好?”
“皇上要不是吃了药有所好转,我也不会回屋里来小歇一下。”刘芷菱的眼底有着一大片淤青,她也不曾施上浓浓粉底遮掩,就那么亮堂堂的显出来,给世人们瞧瞧。
总不能她辛苦一场,白叫旁人得了便宜。
刘稻香大抵能猜到她的心思,问:“皇上可好些了?怎会中了那玩意的,还有,这事,怎就扯到珍珠姐姐身上了?”
“可记得废太子结党一事?”刘芷菱拉着两人走到东屋里,又行至罗汉床前坐下。
刘稻香道:“废太子?早年因犯事被先皇所废,后来,当今皇上念着手足情深,又给他封了王位,不想,又因结党一事入了大牢,这事怎地扯上他了?”
刘芷菱说:“安国侯那会子才娶了惠雅郡主不久,只是他不愿听从他姑姑,先皇后也就是现在西太后的话,不愿休弃林珍珠,更不愿劝她自请下堂,再加上,林珍珠原就怀了安国侯的子嗣,安国侯又怎舍的,而侯府的长辈们也一时难以取舍。”
“的确,珍珠姐姐是怀了身子,可是那孩子后来滑掉了。”刘稻香每每思起此事,都觉万分可惜。
刘芷菱冷冷一笑,道:“哼,哪里是真的滑掉了,不过是她娘家不得力,无法给当初的废太子当助力,若要让平王府、平王妃满意,自然得把碍脚的石头踹开,偏生安国侯不愿意顺从,最终是西太后指使了惠雅郡主背着老安国侯夫人做下的,给下了重药,孩子才滑掉了。”
林珍珠生来——就是一个悲剧!
“果真是她们?”刘春香在一旁喃喃自语,后又大声道:“当时出了那事,我隐隐觉得不对,总感觉这里头不止一个人伸了手。”
刘稻香白了她一眼,恨恨地道:“你还说得有板有眼,扯谎也一点都不嫌躁得慌。”
“哪里,这不是明白着的吗?惠雅郡主出身皇室,身后有平王府做靠山,而平王又不是那起子闲散王爷,只管吃喝玩乐,平王手掌兵权,又深得先皇信任,用脚趾头想都能想明白,先皇后不想为太子拉拢才怪,偏那惠雅郡主就只痴缠着安国侯,这不是给了人家机会么,要我说,说不定惠雅郡主能嫁给安国侯,未必就真的是平王府世子夫人插的手。”
“说不得有人借力打力了!”
刘春香的话叫刘稻香对她刮目相看。
“我还以为你成日只会打打杀杀,要不,就只惦记着追上你的小竹马。”
“二姐,我有那么废吗?罗姑姑还不得被我气死了又再气活过来。”
刘稻香点头:“罗姑姑知道了,必定会颇感欣慰,你这个徒弟,终究不会坠了她的名声了。”
刘春香不服气地道:“哼,看罗姑姑下次只夸二姐不!”
刘芷菱握嘴轻轻一笑,道:“春香越发叫人佩服了,想必,将来古千总会被你管得死死的。”
“你甭说了,看把她给美的,不过,话有说回来,说不定,金镶玉与西太后当初达成了什么协议,也说不定。”
刘芷菱越发笑得欢快:“难怪宫里的人都说,咱刘家女子个个了不得,还真被你说中了,那会子你与睿郡王的好事还没成,西太后许诺,只要金镶玉帮她暗算成了苏惠雅,让她与安国侯凑成对儿,她便设法让金镶玉摆脱平王世子,并且,有机会,还会帮了她得到你夫君呢!”
握了个草!
刘稻香好想暴粗口,她家夫君已经滚到她的碗里了,怎么可能再拱手相让。
“哼,她还真敢削想,前些日子,跑去我那里闹腾,一边要与我讲和,一边还要与我光明正大的争抢我家夫君,脑子被夹坏了,病得不清,我家夫君都是我的了,我还跟她抢个啥啊,也不对,我早就把与她正大光明的抢过,只不过我胜了。”
顺带的,还把金镶玉来来回回虐了千万遍。
“据我所知,金镶玉还承诺,若是西太后当真帮她如愿了,她自有法子哄得她父兄帮太子的忙。”刘芷菱再爆出一料:“西太后自然是乐意的,更是承诺事成之后,她定会让上位的废太子照拂金镶玉娘家。”
刘稻香冷冷一笑,后又问:“不知皇上这一次遭劫,可是还与那位有关?”
刘芷菱摇了摇头:“不敢肯定,前朝秘药总会流出一些到民间,也不光是西太后手里有,她的娘家,也是有的,还有一些世家大族也是可能握有这些。”
刘稻香又道:“真叫人琢磨不透,皇上登基都快三载了,这些人还闹个什么劲?皇上一马,就立马删减各种苛捐杂税,还下旨,刎除多项地方杂税,不得巧立明目加税,外头的老百姓,都赞当今皇上是明君呢!”
“总有人不服气呗,不过,皇上醒来了,赵太医又说皇上已无大碍,就是估计要吃半年清粥、小菜呢!”刘芷菱想起赵太医说这话时,苏子恒那张俊脸给绿得......
“无大碍便好,只是那事还得好好查查呢!”刘稻香猜测不到是谁。
刘芷菱道:“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这事轮不到我操心了,今儿叫你进宫,一个是把这些事说一说,另一件,是关于你夫君的,过不了些日子,皇上大抵要派他去办些事,今年回京城也会要晚上些时日,你可万万莫要多心。”
这是几个意思?
刘稻香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她好像没有管苏子烨管得太严啊?!
“呵,行啦,别装了!”刘芷菱伸手推了她一把,笑道:“谁不知当朝睿郡王惧内?”
刘稻香觉得头上顶了好大一个醋坛子......
她自不会争辩什么,伸出小爪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个儿鼻尖,梗直了脖子道:“哼,我就见不得他眼里有除我之外的女子。”
刘春香在一旁拍手道:“以后我也要如此管我的小竹马。”
刘稻香闻言,在心里默默地为古令舒点了一根蜡,嘿,这是他自己求的,怪得了谁呢?
刘芷菱伸手刮着自己的小脸蛋,笑话她:“没羞没躁的。”
“哼,自己的小郎君当然得自己看好了,好的自然人人都想抢回去。”刘春香对于刘芷菱的笑话,一点都不放心上,且还振振有词。
刘稻香白了她一眼,道:“三妹妹,奇货可居,可不能叫他看轻了你。”
刘春香立马狗腿的扑上去,抱着她的胳膊摇晃:“二姐,求支招!”
刘稻香当真是生不起她的气,无奈之下,拉了刘芷菱一块儿来当刘春香的军师。
至于三人如何合计要给古令舒许多障碍且不说,古令舒最近的日子可真是处在火深水热之中,痛并快乐着。
一边很高兴自家娘老子出马,帮他求得张桂花夫妇同意,点头应下这门亲事,一边,又很恼火莫副总兵给他穿的“小鞋”。
只是,他一直防着苏子泓,因此,他与刘春香定亲的事,目前只有两家亲人尚知。
塞北的早秋变幻多姿,早晨明明一层白霜已铺地,中午边儿已解下薄袄换上罗裙,到了晚饭边又可能会冻得瑟瑟发抖,成了亲的小两口更是亲密无间,互相取暖。
这一日,刘稻香正带了碧玉等人在敖包处游走,其实,是因为碧玉、碧草、碧莲、碧竹四人对于敖包很好奇,常常闻得蒙古人与大周人有很大的不同。
金镶玉经过的时候,拿惊奇的眼神打量她,刘稻香对此假装没见到,径直带了碧玉等人走开。
今儿这边不知是什么节日,听说会宰杀许多羊,刘稻香听说羊被宰时,会流着泪朝握刀的人跪下,她不允碧玉等人去看,省得以后有了心里阴影,连暖补的羊肉都不敢吃了。
从那边回来后,刘稻香偶遇安德,他快步走来给她请了安,拿着个竹篮子掀开,露出一块上好的肉。
“羊肉?”刘稻香微微皱眉,她并不识得这样的肉,只是猜测。
“是的,皇上听人说羊肉性温,很滋补,便叫人暗中通知奴才去那边要了块羊肉,说是让娘娘做了吃。”
刘稻香看了看,回头对碧玉道:“我记得来时,让你带了些当归,你去取了送过去,当归炖羊肉,再温补不过,很适合顺妃娘娘。”
安德笑了:“还是郡王妃最心疼娘娘呢!”
“本就是亲人,多上心些本是应该。”刘稻香随口便答。
“奴才可不管,到时肯定会有多的,奴才少不得也要讨上一碗吃吃,郡王妃说的,肯定没有错。”
刘稻香暗想,不知当归适不适合太监们吃,不过,到底不曾把这疑问说出来。
只说放几片姜也是可以的。
安德与她说了一会儿话,碧玉还不曾回来,刘稻香想着刘芷菱那里没带厨娘过来,便叫碧草与碧竹先去帮忙,把羊肉里的血水去掉,只留了碧莲在一侧伺候着。
没多久碧玉取了当归过来,安德这才拿了当归去寻碧竹与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