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苏子烨当初提议的利害之处,明着是得了好处,实际上不过是个提线木偶罢了。
苏子泓心思不正,当初与平王妃两人,不知暗中算计了苏子烨与钱侧妃多少回,苏子烨自不会念什么手足之情。
两人一个楼上,一个楼下,你来我往,唇枪舌战,好不热闹。
刘春香的身影才出来在一楼,古令舒立马换上了一张笑脸,笑得一脸的春光灿烂,理都不理苏子泓,只见他笑着招呼道:“不急,慢些走,我已与青梅等人说了,若是遇到你,定会打发人去告之她,我自会把你平安的送去你二姐身边。”
苏子泓在他开口时,便已猜到,怕是刘春香已经下楼了,听他后面的话,证实自己所猜测没错。
他倚在二楼栏杆处,低头向下看去,不时,刘春香轻盈的身姿倒映在他的眼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时,他的脸上已染上了一层宠溺之色。
“刘三姑娘好走,下回有空了,咱俩再砌磋砌磋。”说着,他比了个吃酒干杯的动作。
刘春香此时心情正好,又急于摆脱苏子泓,随口答道:“若有机会的话。”
她心中明白,这事过后,以后两人再见面的机会怕是很难有了。
古令舒在一侧闻言,心里顿时一阵不舒坦,又见刘春香笑魇如花,更是觉得自己的小心肝被人拿猪毛刷子刷过一遍又一遍,即痛又痒,叫他十分抓狂,偏又拿眼前的小人儿毫无办法。
“刘三姑娘,请!”
他心中来气儿,脸上摆出一本正经,语气十分生疏。
这话又在刘春香的心中添了把堵,以往见了面,他总是很亲切地呼她小春香,如今与郭玉环臭味相投了,便称她是刘三姑娘,这是提醒自己,要与他保持一定的礼仪与客套么?
思极此,她横了他一眼,憋住心中的不快,答:“有劳古千总了。”
古令舒的眼神微微一暗,又是一阵咬牙切齿,果真被苏子泓那副臭皮瓤给迷住了眼么?
真想把她捞过来,按在自己的腿上,狠狠地打她小屁屁!
刘春香心中不快,遂加快了步子想甩开古令舒,她就是见不得他那一脸笑容,暗自嘀咕,莫不是这厮最近太春光得意了......
一想到古令舒竟然会被郭玉环给哄骗住,她的小心肝一抽一抽的痛得死去活来。
两人各自揣着小心思,一时,谁也不愿意先开口说话。
“刘三姑娘,还请等一等。”余庆的声音从两人的身后传来。
刘春香驻足回望,笑问:“可还有事?”
余庆快步追上来,把手中的一个小酒坛子递给一侧的之初,笑道:“听闻刘三姑娘独喜桃花酿,我家主子也不过才将将得了这么一小坛子,先前一时匆忙,竟忘了把酒送给姑娘了。”
刘春香客气地笑道:“替我多谢世子。”
余庆意味深长地看了古令舒一眼,方才答道:“姑娘客气了,即然郡王妃找姑娘找得急,奴才便不耽误姑娘前往那边了。”
刘春香再次道了谢,因她心中有事,并不曾注意到古令舒与余庆暗中用眼神交锋。
她招呼之初捧着酒坛子一并离去。
也不管古令舒会去哪儿,虽然郭玉环没有出现,但古令舒的出现已经坐实了两人有意约在此处幽会的事。
她这会儿完全没心情与他独处。
“姑娘,这桃花酿闻起来很香甜呢,想必极合姑娘的喜好。”
“哼!”古令舒大步追上来,与刘春香并肩齐行。
“我瞧你今儿心情不错,想来,你极喜欢与那世子相处。”
刘春香不爱听这话,这是几个意思,自己一边与郭玉环来幽会,竟还有闲情操她的心,这话落在刘春香的耳中,怎么听都觉得十分刺耳。
“我意欲如何,与古千总有何干系?”
她再次停下脚步,仰头,睁圆了一双美目怒视他。
古令舒心中一堵,不由肝火大旺,语气越发生硬起来:“哼,苏子泓那厮是个断袖,我瞧你是被他的美色迷晕了头吧!竟然被他哄骗得团团转。”
刘春香闻言莫名其妙的想发火,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就是瞧他长得俊俏,又如何?我偏就喜欢看颜色好的少年,又如何?干你什么事?”
若他回答,自然是关他的事,刘春香必会歇了心中的火。
古令舒默了一会儿,突然道:“哼,你迟早会在这事上吃亏,到时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刘春香怒极反笑,道:“吃亏?”她又反问:“我因这事,吃的亏还少吗?”
这几年,她一直在后头追得很辛苦,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好累,好疼。
古令舒转过身来,面向她,缓缓道:“平王府世子并非良人,外人传他......”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刘春香突然开口打断,说道:“你可曾亲眼所见?”
“不曾!”古令舒诚实得叫刘春香吃惊。
刘春香又道:“你也知是听说?”
“是!”古令舒再次坦然地回答。
刘春香苦笑道:“即非亲眼所见,又只是道听途说,你又怎能如此确定他的喜欢很特殊?”
古令舒低头重重一叹。
“你非不听我劝么?我只是见不得你吃亏。”
刘春香上前一步,两人之间挨得很近,近到她仰头可以看到他的嘴唇正紧抿着,她心中生起一丝疑云,每当他这样时,表示他此时的心情很不好,正处于盛怒中......
他为何生气?
这想法才隐隐升起,又被古令舒的话给打断:“我虽非亲眼所见,但却是从一些地方能打听到,况且,平王府世子远不如面上这般好相处。”
“不好相处,哼,我到觉得你比他更难相处。”说起这个,刘春香满腹委屈。
为了追上古令舒,她苦练武艺,为了追上古令舒,她厚着脸皮时常去缠着他,为了追上古令舒,她为他亲手下厨煮羹汤......
为了他,不知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累,从前,她甘之如饴,只一心一意想把古令舒拐到手,然而,此刻,她心灰意冷......
她的一双美目死死地盯住他,一字一顿地道:“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是我很努力,很费心思的在后头追着你,天天吵着要你做我的小竹马,你肯定被我烦透了,一定躲逃得很辛苦吧。”
尽管她不想放弃,可却真的很心累了。
“而且,我不觉得苏子泓不是良人,或许他以前品性不佳,并不能以此断定他就不会是个疼人的。”
眼前的古令舒,在世人眼中是百好千好,可只有辛苦追在后头的自己才知道,可那又如何,他不是依然选择了郭玉环那个心机女吗?
况且,刘春香并不认为这话有什么错,她只是实事求是,她虽单纯了点,但能从苏子泓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他的确是真心想求娶自己。
“哼,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我瞧你很乐意做人家的小妾。”古令舒脑子一热,这话就这么直冲出口。
刘春香顿时被他羞红了脸,怒目相视:“古令舒,你当真太混蛋,竟然如此说我,我要与你绝交,再也不想见到你,一辈子都不想。”
她说完这话,还趁古令舒尚未回过神来,伸出小脚丫子在他脚背上狠狠地踩上一脚,以此来出口恶气。
踩完人后,她又朝他重重的一哼,然后拉着之初转身快步欲离去。
“等一下!”古令舒强劲用力的大手一把紧抓头刘春香的左小臂,阴沉着脸,如同夏日雷雨将倾,气氛低压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刘春香用力一甩自己的左胳膊,古令舒的大手如同八爪鱼一样牢牢的吸住着......
她觉得自个儿挺委屈的,带着哭腔道:“给我放手。”
“不放!”古令舒潜意识里觉得,若他这次放手了,眼前这皮实的小姑娘会从此消失在他的眼前,一思及会是那样的结果,他的心如同被数万颗铁钉击穿,痛得他不能呼吸。
“你放不放!”刘春香骨子里与刘稻香一般,犟强得很。
“不放!”古令舒再次坚决的拒绝。
刘春香闻言心中大怒,小嘴一张,嗷呜!
对着他的手背狠心咬下去,嘴里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刘春香有一瞬间的心软,可又想起古令舒的决定,终又再次狠下心来。
古令舒静静地站在那里,由着她如同小野猫似的张牙舞爪,半晌后,他轻轻叹息,伸出左手轻拂她头顶:“若这样能叫你心中痛快些,只管再使大些力。”
只因他觉得手背的疼痛,远远比不过他的锥心之痛。
刘春香听了他这话,不知为何,只觉鼻子一酸,金豆子不要钱的掉下来。
古令舒见了,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哪里还想与她僵持下去,放缓语气道:“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这话一出口,刘春香的眼泪掉得更加利害,如同夏日里的倾盆大暴雨。
热泪落在他的手背上,却灼痛了他的心。
他伸手轻轻替她擦去眼泪,出了一会子神,见她依然咬着不肯松口,再次道:“我不想与你绝交,也不想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
刘春香红着一对兔儿眼,包着一泡眼泪,萌萌哒地眨巴着大杏眼,这话是几个意思,能不能给她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便让她云缠雾绕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