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包房里的吵闹声越发大起来,引得酒楼大厅里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张望。
“我都说了,那事不是我干的。”苏子泓眼里闪过一丝阴冷与算计。
与他争吵的是顺王世子,与苏子泓年岁差不多,顺王与平王一样,都是先帝的兄弟,而平王与先帝是一母同胞,而顺王侧是另一个嫔妃所出。
“你敢做不敢承认,整个京城谁不知,你与我的爱好相同。”
又或者说,两人本就臭味相投,得了好看的伶倌儿,两人可是要互相交换尝一尝滋味的。
两人本要好的能共穿一条短裤衩。
“哼,那是你的爱好。”苏子泓有意洗心革面,为了能把刘家三姑娘讨回来做侧妃,他已经努力在洗白白了,自然,与顺王世子渐渐的疏远了。
今日他从衙门里出来,正寻思着是回府吃午饭,还是就近吃点便饭?
“堂哥,好巧啊。”顺王世子从不远处走来。
苏子泓微微皱眉,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身后,见没有发现刘三贵这才迎了上去。
“好久不见了,堂弟。”
顺王世子朝他拱拱手,苏子泓留意到他身后跟着一个做小厮打扮的人,长相十分阴柔,定眼一瞧,正是与他荒唐过的一个伶倌,叫什么名字他已不记得。
只是那会子他还没见过刘春香,也不曾想到,有一日为了那小丫头,会想着努力洗新革面。
酒肉好友相见,自然少不得要吃上一盅,吹牛两句。
原本,这也没什么,两人以前也经常换着伶倌玩,顺王世子拉着他进了这家酒楼。
两人吃过两盏酒后,那位顺王世子一把扯过身边的伶倌,笑道:“来,果儿,陪爷吃上两盏,伺候得爷舒服了,爷自有赏。”
谁知,原本那叫果儿的伶倌原本是个听话的,只是今日不知为何,很是反常。
扭拧着不肯伺候顺王世子。
“世子爷,有人在呢!”
顺王世子以为他欲擒故纵,伸手捏住他的小下巴道:“果儿,爷的心都被你勾得痒痒的了,你又不是没陪过我堂哥,装什么稚儿呢!”
“瞧世子爷说的,来,果儿给两位爷湛酒。”
这个果儿瞧上去正是雌雄莫辨的年纪。
顺王世子见他拂了自己的意,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
大抵心中很喜欢这个叫果儿的,到也忍住没发脾气。
果儿先给他湛上酒,又绕到桌子的另一边给苏子泓湛上,再用手轻轻的摸了他一把,又娇嗔嗔的道:“爷,你怎地许久不来看奴家了,都快想死奴家了。”说完,这个叫果儿的还给他抛了一个媚眼。
苏子泓本就是个男女通吃的,果儿那般娇柔妩媚的样儿,他也没打算拒绝,伸手捏住他的小手。
笑问:“果儿哪里想了?”
果儿朝他眨眨眼,整个身子倚了上去:“自然是该想的地方在想爷嘛。”
“果儿!”桌子另一端的顺王世子不高兴了,低声朝他轻喊。
苏子泓伸手轻轻一推,把那果儿推开了。
他差点就着了这果儿的道,忘了自己得洗刷好形象,好求得刘正信的三嫡孙女做侧妃。
难自猜测,莫不是眼前的苏子钰瞧穿了他的想法?又不知他在算计什么。
总之,他不能叫苏子钰坏了他的事儿。
“果儿,该回你爷身边去了。”
站在他身后候着的余庆,暗中抬头看向这边,只有熟悉自家主子性子的人,才会知道,自家主子动了真怒。
余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事,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以往,果儿也是与苏子泓这般调笑过。
“爷!”一声轻唤,却是比女子的声音还要娇软。
“你怎能如此粗鲁的对待奴家呢,都弄疼奴家了。”
果儿依然想粘上去,连对面的顺王世子都瞧出不对劲儿了。
微微眯起眼看向两人,冷笑道:“我到不知,在果儿的眼中,竟是堂兄比我这个顺王世子还要看得重。”
“奴家不敢,还请世子成全。”这个叫果儿的妖柔男子忙往他跟前一跪,道:“世子,你与平王世子平日不是一向耍得最好么?奴家......奴家一心想在平王世子身边服侍他。”
顺王世子却是不愿意了,只不过,为了这么个倌儿,与自己的堂兄翻脸并不好。
“堂兄,这个果儿实在是很得我心,不然,今日也不会如此大胆,只是,我与堂兄更亲近些,今日,便由了他去。”
顺王世子可不知苏子泓已经决定要掰直自己了。
只见他目光冰冷,瞧都不瞧这叫果儿的一眼,脸色阴沉地答:“不夺你所爱,这果儿,你还是领回家去。”
这话正合顺王世子的意,哪知,那果儿听后,闹着非要跟苏子泓回家去。
“世子,平王世子怎地如此狠心,世子都说出谦让的话来了,他却还是不肯,我到不如死了干净,也省得我的心日日煎熬。”
果儿朝顺王世子撒娇,顺王世子心中本就老大不痛快了,这果儿的话一出口,顺王世子更是心中怀恨,觉得苏子泓这是打了他的脸。
“我说堂兄,这点面子都不给我?果儿即然喜欢你,便送与你一段时日,待你新鲜劲儿退去后,再送回来就是了。”
苏子泓心想,他还想改邪归正,抱得美人归,又岂会如了自家堂弟的愿?
“不必了,堂弟喜欢,你就留着自己用。”
苏子泓再三拒绝,这态度落在顺王世子眼中,可不就代表了某种不得说的态度?
两人越说,火气越大,那叫果儿的时不时在中间挑拔一下。
最后,苏子泓与顺王世子竟吵起来了。
偏生,就在此时,刘三贵与自己的同僚们也来这个酒楼里吃饭了,听得小二说,二楼有一个小包间刚腾出来。
刘三贵今儿之所以会来,是因为刘智胜亲自去请了他,刘智胜的未来岳父来衙门里找他了,他才请了刘三贵来坐陪,也是为了显得更加看重女方家。
就那般巧,三人刚好经过这包间门时,苏子泓正怒气冲冲的撩起帘子准备离开。
却不想,一抬头,发现刘三贵三个正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苏子泓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三个肯定听了些碎语,心中越发对顺王世子火大。
刘三贵隐约记得嫁女那日,在酒席上见过此人,似乎是平王的大儿子。
他才知,原来这平王世子是个混的,竟然有分桃之好。
眼见对方发现自己三人,他忙拉了刘智胜朝他行了一礼,这才神色匆匆的离开。
苏子泓气得左手紧捏门帘子,又感觉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
环顾四周,与一双冰凉、冷漠的眸子对上——苏子烨?!
“哼!”
苏子泓气得把帘子一甩,又折了回去。
顺王世子一边吃着小酒,一边搂着果儿打情骂俏,回头见他黑着张脸又回转过来:“哟,你不是气冲冲的跑了么?怎地又回来了?可是心生后悔?你求我啊,求我,我便想想,看要不要把果儿让你。”
“你咋不被这酒给淹死?”苏子泓心气儿不顺,说出来的话越发不好听。
他冲过去一把揪住顺王世子的衣领,脸黑如锅底,咬牙道:“我告诉你,苏子钰,今儿若是坏了老子的事,老子叫你知道‘死’是怎么写的。”
“苏子泓,你发什么酒疯,给我松手,你要果儿,我让你一段时日不就行了。”顺王世子气得不行,伸手用力去掰他的手。
苏子泓听了他的话,起发心头火大,想起先前刘三贵看他的眼神,气得都快抓狂了:“我发什么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苏子钰,你给老子听好了,要是再给老子提以前的事,老子定会叫你好看。”
顺王世子与他揪打起来:“喂,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是伯伯的儿子,我爹还是你王叔呢,你威胁我?苏子泓,你当真是疯了。”
“王叔?哼,要不是你,我当初会学这些个下三流的玩意儿?”苏子泓挥手一拳打过去。
“啊!”顺王世子一声惨叫,也顾不得脸痛,一拳砸在苏子泓的眼眶。
两人的长随们,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两人打个不停,拉的拉,扯的扯,好容易才把两人分开。
“苏子泓,你当真是病的不清,我苏子钰今天就把这话搁这儿了,谁怕谁啊,你有种,敢打我,给我等着瞧。”
“威胁你又怎地,敢坏了本世子的好事,定要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苏子泓被余庆与余正拦着。
他抬脚就狠踹对面的顺王世子一腿。
“哎哟,苏子泓,你们都给我上,打坏了算我的,给我狠狠砸。”顺王世子也不是吃素的。
立马吼上,让自己的随从们上前打架。
好好的一顿饭,愣是被这两人给搅和了,苏子烨本坐在那里听同僚们说话。
“咣当!”
一声碟子砸地的声音!
他端到嘴边的酒杯又拿开了,回头望向一个包间。
二楼只有靠南边正街那一排是包间,外头同样是大厅。
苏子烨这一座离那发出动静的包间有点远。
“怎么回事?”
“好像是那个包间有人吵架了?”
“八成又是勋贵世家的那些公子哥儿。”
“喂,你少说两句。”
......
很快就有好事者围观,苏子烨看了一眼身后的进忠,进忠会意,只是他还不曾走到那间包房门口,就有人看到了苏子烨。
那人躲在人群后,扯开嗓子吼道:“睿郡王,你哥跟顺王世子为了争抢一个倌儿打起来了。”
苏子烨目光一冷,朝那群围观的人望去,皆是在衙门当差的,也不知刚才是谁喊了这么一句。
“进孝,去查查。”
他的声音很轻,旁边的人都不曾发现,伺立于他身后的进孝很快就不见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