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稻香欣然接受,又叫了青梅抱回去摆放在正堂的八仙桌上。
青梅折返回来的时候,苏惠兰还没有回来,刘稻香见她神情有异,趁钱侧妃进屋换衣服时,把青梅招到身边,问:“出何事了?”
青梅一脸通红又很愤怒的样子,越发叫刘稻香觉得不对劲。
“说吧,等会儿婆婆就要出来了。”
“主子,奴婢先前不是把那牡丹花瓶抱回去了吗?只是正途的时候,不小心弄折了一枝,到了屋里摆上才发现,少了那一枝像是被狗啃缺了一口,奴婢寻思着还是补上才好看,便去了府里的后花园里,想摘一枝牡丹花补上,谁知花没摘着,到碰上了一晦气事儿。”
说到这儿,青梅把嘴凑到刘稻香的耳边,小声道:“府里的世子爷不是个好的,奴婢不小心看到了,他正强行拉了一小厮去了一处假山后!”
刘稻香惊讶的半晌都合不拢嘴,真没想到苏子泓竟然是个爱搞背背山的。
半晌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可是瞧清楚了?”
“奴婢瞧得一清二楚呢!”青梅又道:“主子,奴婢决定晚上请会儿假,去找大夫开些洗眼的药,主子啊,你说奴婢会长针眼么?”
青梅对此很担心。
刘稻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下巴,调侃她:“你每每洗澡,难道没瞧过自己光着时?几时长过针眼了?”
“主子!”青梅气得直跺小脚:“那哪里能相比。”
刘稻香伸手拍拍她的小肩,安慰道:“你担心个什么劲啊,你才占了大便宜呢!”
青梅急得不行:“主子,奴婢怎就不担心了,长针眼会好难看,还会被人笑话呢!”
刘稻香淡定地道:“肯定不会,肯定不会,真要有人这般说的话,不如你就如实说好了。”
“呃!”青梅觉得自家主子的话当真信不得。
“你俩在说啥悄悄话呢?”刘稻香回过头,见钱侧妃已换好衣服出来,她笑答:“我这几个丫头里,青梅最年长,我在与她说,要帮她配个好夫君,她还闹着不肯呢,死乞白赖的非要我再多留她几年。”
钱侧妃笑答:“跟你一般大吧,到是可以先订亲了,可有好的人选?”
随即,又道:“要不,把你的四个丫头配给烨儿的四个长随好了,将来你们必会要分家开府的,这四房人正好能顶正用。”
刘稻香闻言心中微微一动,钱侧妃的话到是给她提了个醒。
“娘,你可是给我解决了个头痛的问题,不行,今儿中午,我还得给娘加个菜。”
钱侧妃乐了:“啥菜。”
“大白菜!”
钱侧妃瞬间无爱了。
晚饭前,刘稻香没心没肺的撇下钱侧妃,跟着自己夫君苏子烨悄悄跑路了,钱侧妃看着两人远处的身影,笑骂道:“真是两个小没良心的。”
她的丫头红喜在一旁打趣她:“奴婢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小没良心的,陪了主子大半日呢!又是做好吃的又是陪着主子打马吊,还时不时的给主子喂牌,主子别以为你今儿手气好吧!”
钱侧妃打牌手臭,在京城贵妇圈是出了名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不过笑骂一句,你就回我十句,你是我的丫头呢,还是那小丫头的丫头呢?”
红喜忙道:“奴婢自然是主子的人呀!”
钱侧妃站在院门口伸长了脖子望向已成黑点儿的人影,嘴里念叨:“儿媳妇啊儿媳妇,你拐走了我儿子可得赔我个孙子,不然,我太吃亏了。”
她的话引得刚到院门口的平王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咦,王爷,你咋在这里吹凉风?”
“为夫是来接你一起去繁锦院的。”平王的心情似乎很好。
钱侧妃不解,看向他不语,不会不知她与繁锦院那位撕破脸了吧。
“都是一家人,吵吵闹闹更亲近,我就知道那臭小子有了媳妇忘了娘,瞧,我这不就来接你了嘛,随为夫一起去那边吃饭吧。”
平王都开口了,钱侧妃自然不会当面忤逆他的意思。
“有何喜事吗?”
“嗯,子泓这小子当差的绩效考核评了优,今年也该升一升了。”
“即是世子,想来也不必像平常人家那样步步高升,没得累坏了孩子。”钱侧妃回答很讨平王的心。
“她娘非逼着他去的,我瞧那孩子也不情不愿,愿以为干不出什么事儿来,如此一来也好。”
平王很高兴两个儿子都大有出息。
钱侧妃去的时候,平王妃正拉着苏子泓的手我儿长,我儿短的。
她回头看到两人相携而入,眼里闪过一丝不快,涂了红丹蔻的尖细指甲,狠狠地扎在手心里。
钱侧妃朝她温柔一笑。
平王妃最讨厌的就是钱侧妃的笑容,看着无害其实利害着呢,明明是书香门第出来的,说起话来,句句如刀子在割肉。
“王爷,妹妹,你们来得正好,快些叫人把桌子支起来,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吃顿饭。”
苏子泓与金镶玉乖巧的给进来的两人请了安,不时,便有小丫头奉了新鲜菜式进来摆上。
第一道菜就是黄焖牛肉,这是平王最爱的。
随着所有的菜式都端上来,钱侧妃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虽然依旧在笑,只是笑意仅浮于表相。
她象征性地拿筷子夹了些青菜吃了,不免惦记着刘稻香明儿会不会还过来给她做午饭吃。
对于她的习惯,平王与平王妃都很熟悉,并不知她如今能食不油腻的荤食。
晚饭过后,又吃了一盏茶,听到外头有小丫头进来回禀:“王爷、王妃、侧妃,世子及世子夫人,郡王与郡王妃已回来,这会子正往繁锦院来。”
平王妃眼里闪过一丝恨意,钱侧妃笑得越发温和,回头对平王道:“怕是孩子们知道咱们在一处,特意过来请安了。”
她没说错,苏子烨与刘稻香给钱侧妃带了些吃食,谁知去了玉梨院后,被告知钱侧妃已来了繁锦院。
无奈之下,两人只得来繁锦院给几位长辈请安。
平王见两人气色不错,心中很满意,又示意两人按顺序位置坐下,这才开口道:“两日后,欧阳府有喜事,是侧妃的表外甥娶妻,王妃,这次吃酒便让侧妃带了烨儿与二儿媳一起去,你看如何。”
平王妃笑得有些勉强,答:“王爷的安排很妥当,那本是妹妹娘家那边的亲戚,让妹妹带了烨儿与他媳妇一起去,当真再好不过了。”
一侧的金镶玉面有急色,想说些什么,苏子泓已暗中伸手紧紧握住她的小手,并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色。
苏子烨见平王望过来,面无表情地答:“儿子知道了。”
苏子泓心中暗暗嫉妒,谁都知道新皇的亲娘老子出自欧阳家呢!
不知有多少权贵去攀附欧阳家,他很眼红但又不准金镶玉开口提自己这一房,她是什么心思,他会不知?
刘稻香挑挑眉,有些意外地看了金镶玉一眼,她怎么会觉得金镶玉此时很憋屈呢?
闭了闭眼,心中暗道:肯定是错觉!
她坐在那里听得平王说话,听得都快打盹了,平王这才意犹味尽地放了小辈们离去。
刘稻香行往回金柯院的路上,她把青梅今日发现的事,小声告诉了苏子烨。
“当真如此?青梅可瞧得仔细了?”
行在后头的青梅忙答:“奴婢瞧得仔细呢。”
刘稻香跟着补了一句:“她一天都神色恍惚,担心自己会长针眼。”
苏子烨点点头,又道:“这事,莫要让人知道是经你们嘴传出去的。”
“我知是晓得,就我们三个知道。”刘稻香才说完,苏子烨已牵起她的小手,神情自然地往金柯院行去。
“你平日里少往东院去。”
“知道了。”她才不想自寻晦气。
......
翌日,她好生睡了个回笼觉才醒来,身子有些泛,躺在床上不想动。
青梅听到屋里有轻微动静,忙进了内室,一瞧,乐了,自家主子正抱着被子,一只小脚搁在被子上,以一种扭曲了的奇葩姿势躺在那里。
“主子,醒了?”
“唉,不想起呢,春娇呢?”刘稻香懒懒地答。
春娇欢快的声音在青梅身后响起:“主子,你找奴婢?”
刘稻香瞧她难得在家中,不由笑道:“你莫不是昨儿听到我要给青梅说亲,你便如此积极的出现了。”
“主子!”春娇不依了:“奴婢是刚打听到一些叫你高兴的事儿,怎地如此说奴婢?”
刘稻香经她一闹,睡意散去不少,笑道:“难道我说错了?原本还想连你的亲事也一并考虑进去的。”
“没,主子,你若是帮我也定了亲事,奴婢,奴婢求之不得。”春娇到底在外宅长混的,脸皮比青梅等人来得更厚实。
“啊,你不是说你不急嫁么?不过才说话的功夫就思春了?”刘稻香最喜欢逗自己的丫头们玩儿。
“哪有,青梅都能说亲了,奴婢自然也能,再说了,主子可不能只痛青梅一个,要痛四个得一起痛,主子又不是只有青梅一个丫头。”春娇笑嘻嘻地伸出四根指头比了比。
刘稻香咂咂舌,朝青梅道:“可闻到酸味儿了?”
“老年陈醋味儿呢,这事儿你也吃醋。”前一句是回答刘稻香,后一句是青梅打趣春娇,顺带着还拿手指戳了戳她脑门子。
春娇笑眯眯地道:“总之,主子可不能偏心只痛青梅一个。”
刘稻香笑得越发欢快:“知道了,知道了,啧啧,真是不知羞,青梅啊,咱们当初买春娇回来时,是不是忘了把她的脸皮子给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