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慈恩寺出来,阴倾城俨然丢了魂,即便是魂玉中的阴乙萱一直想要出来,她都没感觉到。
到了王府,她直接院门一关就决定要睡觉,可是刚关了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熙春:“去看一看,殿下是不是在府里?”
没过多久,熙春就回来了:“殿下和万侍卫一道出去了,听说是裘大人那边关于何田的案子有进展了。”
阴倾城点了点头,然后就是去了扶云院。
这个时候,只有泡温泉可以让她迅速冷静下来。
沉浸在烟雾缭绕中,阴倾城感觉心好累,虽然阴荣琨从来没有扮演好一个父亲的角色,但是阴倾城以前一直以为是自己废材体质的缘故,因而从来没有怪过他。
重生之后明白了很多,但是阴荣琨却也没有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如今却突然告诉她,她的父亲处心积虑地在针对她的母亲,两个都是她至亲的人,中间却隔着如此的计算,若是母亲知道,她的心指不定会碎成什么样。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姬无良没有必要骗她,这个真相也经不起调查。
除了接受,她别无选择。
兴许是想得太过入神,就连寒沐天进来了她都是没有注意到。
寒沐天一直在浴室外看着阴倾城的背影,不知为何,他感觉到她身上似乎承担了许多许多的压力,这一次去慈恩寺,那个人到底和她说了什么?
沉默了许久之后,阴倾城结束了泡澡站了起来,这一次寒沐天竟然破天荒地回避了。
阴倾城穿好衣裳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寒沐天回来了。
他已经换上一身白色的宽袍,懒散地坐在窗棂下的塌上,一只手挂在弯曲的腿上,认真地看着窗外的圆月。
见惯了寒沐天总是一身黑衣,如今换上了白衣,倒是从冷酷的煞神变成了出尘的上仙,气质陡然变得不一样了。
“殿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寒沐天并没有回答她,反而说了另外的事情:“京兆府查何田的时候,还查出了他和西周有所勾结。”
阴倾城被这冷不丁的消息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惊愣在了原地。
她本来还在疑惑区区何田的事情,裘大人怎么会劳驾寒沐天,原来还是另有隐情。
“何府和西周勾结?”
何田什么样的人阴倾城会不知道?就凭他那点本事,西周的人都指不定用什么眼瞧他,唯一的可能就是何太师通过自己这个儿子和西周的人做着什么交涉。
“何府没有立场和西周勾结。”
寒沐天转过头来,认真地盯着阴倾城。
今天,他要知道,阴倾城和太子之间,到底是不是存在着某种关系。
但是显然,这一次,阴倾城不可能让他失望。
“何太师没有,但是有一个人却是有。”
寒沐天眯起双眼问她:“什么人?”
阴倾城才不信寒沐天没有猜到,只以为是来考考她,因而神秘一笑说:“太子。”
听到这个答案,寒沐天的心情瞬间犹如冰山融化一般,不是为了知道太子和西周勾结的事情,而是因为阴倾城,不是太子的人了。
不管他们以前什么关系,但是寒沐天只在意现在。
“但是殿下,倾城必须要说一句。”
寒沐天心情好了,脸色自然也不会黑得犹如阴云密布,这会儿别说一句,就是十句都不成问题。
“你说。”
“太子为人阴险,既然让何府在和西周交涉,那么肯定不会有他的痕迹,若要就着这条线扳倒太子,倾城觉得可行,但不是立马可行。”
这一点寒沐天自然也是知道,可是出自阴倾城之口,就是让他倍觉骄傲。
这会儿,阴倾城终于发现了寒沐天看她的眼神实在太过有异,警惕地往后推了一步,尴尬地说:“殿下,天色不早了,倾城就先回去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阴倾城迈出的脚便是腾空了。
只见寒沐天抱着她在空中打了个转,然后说:“城城,今天留下来侍寝,可以吗?”
这一次,没有绝对的强硬,而是在问阴倾城的意见。
阴倾城下意识地就要脱口而出不可以,可是一想到寒沐天的为人,真怕他这个时候演的是个什么温情戏,若是一旦拒绝,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变成杀人狂魔。
因而一时之间,阴倾城尴尬在了寒沐天的怀里。
就在这时,一声不太明显地有着特殊频率的口哨声惊扰了寒沐天,寒沐天眉头一皱,将阴倾城放下后,便是翻身离开了卧房。
阴倾城嘟了嘟嘴,没搞懂寒沐天在玩什么,就要迈步离开,下一刻却是见到寒沐天又飞了回来。
不过这一次,他的神色终于恢复到了平日里阴倾城认识的那个寒沐天。
黑沉沉地让人喘气都不敢太大声。
阴倾城可不敢惹他,蹑手蹑脚地就打算离开,就在要开门的时候,背后传来低沉却又好听到让人沉沦的声音:“王绮梅路上遭遇黑手了。”
“什么?”
阴倾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过身来大声地问寒沐天,真希望是听错了。
然而,寒沐天的话却让她的一颗心如坠冰窖:“人没事,麒麟血没了。”
阴倾城彻底瘫坐在了椅子上,寒沐天望着她失神落魄的模样,方才一闪而过的怀疑也是抛之脑后了。
“怎么会呢?不是有暗卫跟着她吗?麒麟血怎么会不见的?”
寒沐天咬着牙,自然希望这个消息是假的,可是他知道这不可能。
“消息泄露了,应该是太子的人。”
也就只有太子,会处心积虑地对付他们。
阴倾城赞同地点了点头:“可是,不应该啊!”
“大理寺卿是太子的人,王绮梅失踪这件事传出去,不难知道我们要王绮梅在做什么。更何况,如果你说的尸鳖蛊真的是太子和皇后一派故意所为,他们应该很清楚这个解药的配方。”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欧阳康不可能言而无信的。
“殿下,欧阳康虽不是好人,但绝对不是小人。他答应了我的,而且我以人头保证,他在看了手书后绝对不可能言而无信。”
寒沐天一愣,不知道阴倾城何来的自信。
他那么多年腥风血雨下来,靠的就是从来只相信自己,而阴倾城却去相信一个敌人,这让他感觉很是愚蠢。
“手书上,到底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