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倾城一直都以为自己的心很硬了,可是看到寒沐天不吭声默默地承受着这痛苦的时候,她真的有想哭的冲动。
她想,这个时候,寒沐天比她更需要那一池的药浴。
然而,寒沐天的话却让她彻底无语了:“本王没有说不泡。”
阴倾城一愣,哑口无言:“殿下,那你抱我过来做什么?”难不成是等她吃饱了再伺候他?
未免不近人情了点吧?
她好不容易对他有了一些改观,难不成这么快就要露出,压榨人的魔鬼形象了?
接下来,见到寒沐天站起了身,拉开了自己衣衫上的腰带,说:“浴池这么大,并没有规定只有一个人泡。”
说着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开始脱自己的外袍。
阴倾城本来还在吃着糕填肚子,可是见他竟然如此直接地就开始脱衣服,她立刻尴尬地放下了糕点伸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指缝那么大呢?明明都伸手遮住了,还是可以看到寒沐天的背影。
随着黑衫落下,里头的一件白色中衣露了出来,背上一大块全都被红色给浸湿了,阴倾城看着都疼,可是寒沐天的表情,似乎只是平常时候的脱衣,就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
就在寒沐天打算脱下中衣的时候,突然偏着头唇角勾起,淡淡地说:“想看就看,为夫不会说你色狼的。”
这绝对是在暗讽她啊,阴倾城尴尬地收回了手,顾左右而言他:
“我还是去叫吴大夫过来包扎一下。”
可是寒沐天却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不需要。”
真的不需要吗?
阴倾城疑惑地转过头来,见到寒沐天已经将中衣脱了下来,不过时间可能长了,背上的血肉和衣服都黏在了一起,可是寒沐天 依旧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地撕拉一声直接将中衣给撕碎了,露出了他结实的背部曲线。
阴倾城这时才看到,他的背后靠近腰部的左下方应该是被石头重重地砸到了,一整块都是凹了进去。
“不行,必须要叫吴大夫。”
之前没看到伤势,阴倾城还没有多想,以为也是被鬼婴抓到的伤口,这样的话她还能处理,可是如今阴倾城却不能保证寒沐天体内的脏器是不是也在这一撞击之下受到了损伤,这必须要叫吴大夫了。
可是才刚跑出去,手腕就被寒沐天给握住拉了回来:“本王说不需要,就是不需要。”
阴倾城一愣,很快就是明白了什么回过头来:“你真以为自己是铁做的吗?能抗能撑是伐?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见到阴倾城还要喋喋不休地埋怨,寒沐天心中一阵无奈,连忙身体靠前压着阴倾城伸手堵住了她的唇:“再说话,本王下一次就改换嘴堵。”
阴倾城咽了咽口水,瞪着眼睛表示再也不说话了。
寒沐天这才放开了她,说:
“本王受伤的事情,不能传到皇帝那里。”
显然,慈恩寺后山的事情,寒沐天不打算让沐王府牵扯进去。虽然他相信吴大夫不会将这个事情传出去,可是只要他召见了吴大夫,那么这其中代表着什么,一直在外头监视王府的人,自然会如实禀告给宫中的那位以及东宫的那位。
而且,阴倾城发现,他竟然背地里称呼乾寒帝,不是称呼父皇的。
“可是殿下……”
他虽然面无表情,可是阴倾城却不能将它当作小伤来看待。
“你过来,包扎。”
寒沐天已经靠着木榻坐了下来,单腿曲起,一手挂在了曲起的膝盖上,看他的样子,似乎根本不像是重伤的人。
阴倾城抿了抿唇,心里暗叹:果然是等我吃饱了就让我来伺候他的,可是手脚却一点也没停下来,准备好了必要的水、绷带、 帕巾等等,她才缓缓地在寒沐天身旁跪坐了下来。
看了一眼背后那惨不忍睹的伤口,阴倾城无奈地偏过头闭上了眼,半晌后,拿来了一条干净的帕巾伸到了寒沐天的面前:
“这个毛巾,给你咬着。”
寒沐天看着阴倾城递过来的毛巾蹙了蹙眉:“做什么?”
阴倾城说:“如果真的痛了,别硬撑,咬这个会好些。”免得咬到舌头英年早逝,让她处理一摊子的烂事。
听到此,寒沐天的脸色更黑了,只见他张开了嘴,正当阴倾城要觉得他还挺乖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一口被他给咬住了。
阴倾城忍不住“嘶”了一声:“寒沐天,你干嘛?”
寒沐天咬着阴倾城的手含糊其辞:“本王觉得,咬这个效果会好点。”
阴倾城一愣,旋即恼怒地收回了手,看着自己手背上清晰的指印,头顶都要气得冒烟了,手下也丝毫不留情,直接拧着帕巾朝着寒沐天背后的伤口擦了过去。
“嘶~”
这一次,轮到了寒沐天。
阴倾城看着他,心里却只有“活该”这个想法。
“本王还记得……”寒沐天忍着痛转过头来,咬牙切齿地盯着阴倾城,听到她嗯了一声,还带着长长的上扬的音调,继续说, “你说待本王死了,你就改嫁?”
阴倾城知道寒沐天是个记仇不记好的人,因而丝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不错,我说过。”
“所以,你这是要谋杀亲夫?”
看着他逐渐逼近的目光,阴倾城竟然有一瞬间的意乱情迷,虽然只是一瞬,可是也足够她脸红许久了。她竟然方才对寒沐天有了那样的想法?
因而连忙低下了头,不敢直视着寒沐天,深怕被他看穿她方才的窘迫。
不过寒沐天不知道阴倾城的那点儿小女儿心思,伸出手攫住了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改嫁?”嫁给太子还是逍遥王?不过后面的是心声,并没有问出口。
寒沐天气势凌人让阴倾城无所适从:“殿下,你弄疼我了。”
闻言,寒沐天有些烦闷地放开了阴倾城,扭过头来将背朝着阴倾城。
见他不说话,阴倾城也摸不准他的心思,只是手脚轻柔地开始擦拭清洗伤口,这无疑是一件很痛的事情,尤其是有些皮肉里还嵌着沙子,阴倾城不得不用烧过了的小刀将它给剔出来。
可是自始至终,寒沐天就连一个闷哼声都没有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