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潼向来不喜欢别人卖弄聪明。
黑衣人听到沧潼说见过阴倾城的时候,心都是悔死了,二话不说也不求饶就直接使出全力朝着远方掠了出去。
紧随着,有一道白影也是连忙跟上。
宫楚霖打着哈欠,心里骂了寒沐天千百回,可是还是得干活啊。
而寒沐天之所以给黑衣人一掌的原因,既是因为他糊弄了他,也是为了打他个重伤好对身边的感知没那么敏锐,便于宫楚霖的追踪。
沧潼回过视线来,这会儿墨白走上来挡在了阴倾城的身前:“多谢魔尊出手相救。”
然而,沧潼却并不理他,视线越过墨白锁定在了他后方的女子身上。
此刻她脸色苍白,只有脸颊带着红晕,眼神有着强撑的迷离,她在坚持什么?
想到这里,沧潼不由地有些懊恼和烦躁。
注意到了沧潼大胆的目光,阴倾城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走了过来,底气不足地说:“多谢魔尊,小女子不胜感激!只是我的夫君想来这会儿在找我找得很急,就不便和魔尊再叙闲聊了。”
说着,也不管沧潼的回应,就已经扭头看向墨白:“皇叔,我们回去吧!”
阴倾城是真的坚持不住了,虽然强撑着身体,可是她就感觉自己置身在冰与火的两个极端中,又冷又热。
四周天旋地转,走出了一段路确定了沧潼已不在身后的时候,阴倾城终于体力不支地倒了下去。
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墨白心惊,知道阴倾城身体定是不舒服,却也没想到已经如此不堪,就要伸手将她环住,可是下一刻,似乎有一阵吸力涌来,顿时她的娇躯便如同被一个无形的爪子攫住了一般,猛地飞了出去。
见此,墨白双眼一瞪,连忙伸手想要将阴倾城拉住。
他武功并不差,可是过度的消耗以及重伤竟然让他连周围的危险都未曾察觉到了。
他的反抗徒劳无功,因为下一刻,就有人一身黑衣连带着轮椅一道从天而降,阴倾城衣衫轻摇,被他揽入了怀里,下一刻,一件大袍便是披在了阴倾城的身上。
摸到了阴倾城的体温,寒沐天这才知道,这个女人病得有多严重。
无暇和逍遥王客套,他便是掠到了山脚下,这会儿,吴大夫正等在山下。
“殿下,请您让让,我根本看不见王妃了。”
吴大夫蹙着眉左张右望的,耳边还有寒沐天沉闷的低吼和催促,可是奈何,他连王妃的样子都看不到,更不用说什么切脉了。
简单的草屋里还有万旭,如此狼狈的一幕被属下看到,寒沐天的脸色有些黑。
默不作声地将阴倾城放在了床上,将空间让给了吴大夫:“本王只是要将王妃安置好。”
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就在这时,有人在门口禀告:“殿下,逍遥王求见。”
逍遥王吗?
他是应该来了。
脸色发臭的寒沐天到了屋外,院子里,逍遥王正坐在一把藤椅上。
“王妃如何了?”
即便如此,寒沐天的脸色都并未有所好转,一想到除了太子,竟然还有个人在觊觎阴倾城,他的心情会好才怪了。
“不劳皇叔费心了。”
墨白当作没有听到,继续说:“王妃受了冷水浸泡,又断粮断水了十二多个时辰,必须及时就医。皇叔知道贤侄想要寻找邪鬼宗心中急切,但是询问过几日也可进行。”
敢情,他是以为此刻寒沐天让阴倾城提供邪鬼宗的线索以便更好的跟踪。
不过,寒沐天并没有想要和他解释什么:“皇叔管的,似乎是有些宽了。”
墨白隐在暗中的手一紧,他从不奢望寒沐天会如何心疼一个女子,只是希望阴倾城平安就好。
眼神微微垂下来,他感觉到,除非君临天下,否则他难以护她周全。
“宽不宽,本王自有分寸。只是阴王妃是阴国公的嫡千金,更是锦宁郡主的心头宝。若是让他们知晓,贤侄为了找到邪鬼宗不惜以他们的女儿为诱饵的话,想来定是会不满的。”
“本王也是担心忠臣离心,方才想要劝一劝贤侄罢了。”
虽然不知道逍遥王是如何得知他之前的计划的,然而,这看似恐吓的话语却连瘙痒的效果都没有:“皇叔,有空的时候,还是多进进宫吧,以免信息落后,惹人笑话。”
说着,他转过身,有了送客的意思。
见他如此,墨白也不好多待,担忧地看了一眼草屋就要转身离开,却突然听到寒沐天说:“你以为,现在的阴国公还是原来的阴国公吗?”
此话说地不拎不清,墨白蹙了蹙眉,觉得自己是需要去打探消息了。
有侍卫送逍遥王离开,本不该多话的他,可是却为方才逍遥王如此沐王心中觉得委屈,撅着嘴没好气说:“因为担心王妃,殿下昨日就派了吴大夫在这里等着了,这会儿,吴大夫正给王妃诊治呢。”
说完,转身离开。
墨白闻言这才一愣,并没有去追究这个侍卫的以下犯上,反而一颗沉甸甸的心落了下来。
此时此刻屋内的阴倾城,心里却是掀起了惊天骇浪。
早在之前寒沐天出现的时候,她就恢复了意识。只是身体真的很累,脑袋烧得也厉害,因而一直糊糊涂涂的,但是身边发生的事情,她却都是知道的。
吴大夫给她切脉、降温、施针、包扎,她都感觉到了。
可是或许是因为屋里实在太过安静了,以至于外头的声音,她都模模糊糊地听清了。
诱饵?
原来是这样?
难怪她一直等着寒沐天来救她,可是却迟迟都未曾出现,反而逍遥王出现了,就连魔尊沧潼都出现了。
如果说那个黑衣人没有被沧潼赶走,那么是不是代表着,此时此刻,寒沐天还只是在暗中盯着她,却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任自己被人宰割?
眼中似乎有泪,可是全都被咽了回去。
心底深处,感觉有什么被瓦解了,被撕裂了,有那么一些疼,却也有那么一些无奈。
自始至终,都是她在奢望不该有的东西罢了。
这,不能怪任何人,更不能怪寒沐天,要怪只能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