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六年,两人相见,他已然忘了她,可是阴倾城在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之时,就认出了他。
彼时的他,已经是北夜的储君,不复六年前的英气逼人,行事作风颇为稳重儒雅,一见就可以看出是一个从小受帝王教育的皇子。
只不过,她竟还是想念,那一年英姿飒爽、行事果断的他。
想到幼时的一幕,阴倾城的唇角就带出了冰冷的无奈。帝王权术太容易改变一个人,想及前世他对自己的百般利用冷酷无情,他早已不是当初的他了。
眼眸暗淡下来,阴无缺不解此刻阴倾城的所思所想,还以为她在为义父责罚她一事担忧,怕在太子面前落了脸,遂安慰道:“姐姐也无需忧虑,姐姐待太子殿下一片深情厚谊,太子殿下又怎能不知?”
“如若义父依旧气急要责罚姐姐,想必太子殿下定也会为姐姐求情。届时,父亲又怎敢拂了太子的面子?”
阴无缺自认说地头头是道,也没注意到阴倾城眼眸一闪即逝的一抹阴影,末了还问了句:“姐姐,你说是也不是?没准姐姐还能因此和太子殿下增进一番感情。”
敛去了眼眸里的冷意,阴倾城楚楚可怜地望向阴无缺,眸子一红叹道:“怕只怕太子也不好过问家事,而且姐姐也自知犯了大错。若不是母亲大病方醒,想来是思念父亲,又不知会出怎样的事端,姐姐定是不敢这般去打扰父亲的。”
“姐姐一片孝心,父亲必定不会为难姐姐的。”
阴倾城点了点头,顺势拉起了阴无缺的手,拍了拍道:“好在方才妹妹说愿尽力替姐姐受罚,不然姐姐真怕这孱弱的身体,定是经不住那严厉的家规啊。”
原本还在庆幸的阴无缺闻言身子猛地一怔,实在没有想到方才不过客气所言,阴倾城这个傻缺竟然真是当了真。
看着她眼眶泛红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她正要说些什么顺过去,却见到她一脸期待地望过来。
“姐姐此生能得你做妹妹,真的是八百世修来的福啊!”
见此,她只能掀起了一抹无奈的苦笑:“义父向来疼惜姐姐,定是不会为难的。”心中却只能期盼,阴倾城这个缺心眼可别真的惹怒了义父,不然她可不帮着担责。
说着话的时候,两人已经缓缓踱到了书房之外,远远就可以见到一众随从内侍,想来太子还未离开,依旧还在书房内。
清风拂过,有秋叶飘下来,那金黄的银杏树倒是开得惹眼。阴倾城顺着落叶望过去,心中感叹,竟是在不知不觉间入秋了。
恍若那一年的银杏树还在昨日,可是刹那之间,就物是人非,她和太子殿下之间,已经不知不觉间横亘了一条巨大的天堑,再难以逾越!
只有血,才能洗净昔日的耻辱!
阴倾城是被开门声惊醒的。望过去,原是父亲已经和太子说笑着走了出来,不过两人在见到阴倾城的时候,那神色,可就极其精彩了。
这一次,虽说阴倾城偷鬼符打开两界之门,乃是要被叛死刑的大罪,倘若当今圣上降罪下来,那是整个阴府都要牵连其中的。
但是与太子来说,却并非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