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抖着手翻过照片,上面鲜红的字迹歪歪扭扭,触目惊心:【杀人犯】
他来了,他来了!
尘封掉的记忆好像一只玻璃杯,掉在了地上摔的四分五裂,碎成了渣子,再也掩盖不住,就这样赤裸裸的扎的她体无完肤。
整个人都在颤抖,心房颤得快要坍塌了。
他找到她了,不会放过她的。
恐惧,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柳柳抖的越发厉害,下意识的便伸手攥住了苏景生的衣袖,仿若一个受了莫大惊吓的溺水之人,而苏景生就是那根救命的稻草,她出自本能的,牢牢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景生……”
她喊他的名字,嘴唇哆嗦的不成样子。
苏景生低头瞧着她,没有说话。
那样的眼神,夹杂着太多情绪,有错愕,有悲伤,有难过,有失望,有痛苦,太多太多。
直升机上不断抛出照片,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这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个个瞪大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婚礼现场就炸开了锅,不再像之前那般窃窃私语,议论声一句比一句大,“我的天,这苏家作的什么孽,要娶这么个玩意儿进家门。”
“哎哟喂,太可怕了,我就说苏家这媳妇儿邪乎得很吧,你还不信,你看,上面都写着呢,杀人犯!”
“天啊,不干净也就算了,还是个坐过牢的杀人犯,苏少娶这样的货色,是脑袋烧坏了吗?”
“谁知道呢,把苏少迷得七荤八素的,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不过老天爷都看不惯了,这不,好好的天气说变就变,还有人直接在婚礼现场戳穿她真面目的。”
所有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同情的,看好戏的,落井下石的,比比皆是。
苏父气得脑仁都快炸掉了,苏母和苏景妍气急败坏的和柳父骂了起来了,婚礼现场混乱成一片。
本来只是跟拍婚礼的记者纷纷把摄像机调转角度,对着天上的直升机,混乱的场面,红地毯上的新人还有照片里的内容咔擦咔擦拍个不停。
至有胆大点的记者,已经冲向了红地毯上。
黎漾察觉到了异常,试图带柳柳离开,却被蜂拥而至的记者围堵住,几人寸步难行。
沉默了几秒,苏景生终于开口,“柳柳,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呵呵,呵呵,是她痴心妄想了。
柳柳笑了,自嘲的笑了,攥住他衣袖的手,一点点松开,笑容的弧度越大,眼底的痛楚越深。
苏景生看着柳柳仓惶的模样,薄唇动了动,想要说话,只是还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刺目的聚光灯便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伴随着记者的提问。
“苏总,对于照片上的内容,能请你做出回应吗?”
“请问你的妻子做过牢这件事,你知道吗?”
“苏总,你的妻子真的杀了人吗?”
“请问苏总,你会取消今天的婚约吗?”
苏景生看着这一副副可恶的嘴脸,手不自觉的在身侧握成了拳头。
“柳小姐,你为什么会坐牢,真的是因为杀人?”
记者见苏景生始终没有开口,像是并不打算回答问题,于是将话筒转向了当事人,穿着漂亮婚纱却脸色惨白的柳柳。
“柳小姐,你既然有这样的过去,为什么还要恬不知耻的嫁给苏总,是看中了苏家的钱吗?”
“请问你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是和哪个男人在一起?”
“你是不早就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
尖锐到难堪的问题接踵而至,整个婚礼现场最初的喜庆早已被破坏,只充斥着记者争先恐后的提问声。
黎漾和唐果儿挡在了柳柳的身前,“请你们不要胡说!”
记者见有人吭声,顿时愈发激动起来,“两位小姐,柳小姐杀人的事,你们知道吗?”
黎漾眉头紧皱,冰冷的目光在记者身上扫了一圈,“法律给了记者说话不负责的诽谤权利?”
记者扬起手中的照片,兴奋的眼神咄咄逼人,“都已经证据确凿了,你们还要包庇柳小姐吗,我劝你们最好把真相公布与众,让大家知道真相,而不是让善良的人们受到欺骗。”
唐果儿要气疯了,不顾一切的伸手去推记者,“你们滚开,统统滚开!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那些记者天天抢新闻,早已练就了一身好本事,见两人不配合还动起手来,便仗着人多势众三两下就把她们拉扯出了人群外,筑成的人墙牢牢阻挡住她们,然后将重心放在了柳柳身上,
“柳小姐,请你回答我们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杀人?”
柳柳的不配合,引来的记者极大的不满,个个变的面目狰狞,“你一个肮脏的杀人犯,竟然还有脸嫁苏少?”
“不要脸,恶心的女人,你怎么不去死?”
“杀人犯就该拖去枪毙,活着也是浪费空气和资源,下地狱吧,去死吧!”
天上的直升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飞走,宾客中有人继续议论,有人识趣的选择沉默。
记者的提问一个比一个尖锐,无数侮辱性的词夹杂着杀人犯三个字钻进她的耳膜。
她纤细的身体在风中摇摇欲坠。
杀人犯!杀人犯!杀人犯!
她的情绪像是一层一层的撕开了皮,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过往的遭遇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她终于控制不住,歇斯底里的冲着记者大喊了一声,“我没有杀人!”
片刻的寂静,然后便是更大的骚动。
无数闪光灯再一次疯狂的亮起,她被话筒包围着,甚至有几个已经硬生生戳到了她的脸上,她脸上娇嫩的肌肤被戳的生疼。
记者更加咄咄逼人,“柳小姐,既然你没有杀人,为什么会去坐牢呢?”
“像你这种从身体到灵魂都肮脏邋遢的杀人犯,怎么有脸活着,怎么有脸?”
她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握出了发白的关节,“我没有杀人,我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