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次过来,你和大叔偶遇后,是你提出来要见我的不是吗?是你想要知道大叔过得好不好,是你主动再和他牵扯上的,你不能那么自私,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把大叔的心一次次搅碎。”
“大叔他做错了什么呢?他什么都没有错,如果一定要说他错,那他的错不过就是太爱你了而已,你不可以仗着他爱你,就为所欲为,去践踏他的一片真心。”
“恩恩也是大叔的孩子不是吗,你从来没有问过大叔是怎么想的,就私自替他做了决定,你觉得这样对他来说公平吗?”
“如果我是大叔,我一定想尽千方百计的把自己的孩子抢回来,不惜一切代价,唐姐姐你知道的,凭他的能力他做得到,毕竟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他只是舍不得让你为难而已,才选择默默承受。”
“他那么替你着想,可是唐姐姐,什么时候你才能替他想一想呢?什么时候也能不顾一切,义无反顾的抛下所有,重新回到他身边去?”
“他为了你,什么都没有了啊,连阿姨都被他气得疯疯癫癫了,现在只有几岁的智商,你还要他怎么样呢才肯罢休,是不是只有他死了,你才会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其实是错的?”
停车位上,唐果儿坐在驾驶室,双手握着方向盘,车子却没有发动,周围的人来来往往,有说有笑,可她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目光呆滞的看向这个模糊的世界,眼泪无声的,不停滴落。
她全身都止不住的发冷发颤,脑海里回荡着陈悠悠的声音,即便她已经离去,那声音依旧挥之不去,“大叔说,让我给他两年的时间,等到两年后他会解除婚约,还我自由。”
“等到两年后,我就不用再顾忌其它,不用再担心秦衍吃醋,我可以正大光明的跟秦衍在一起,手牵手出现在任何公众场所,他需要的只是两年时间而已,因为阿姨的身体状况,大约活不了那么久。”
“大叔他只是想,好好演这场戏,让阿姨不留遗憾的离开这个世界,但我们都没有想到,会有人从中作梗,破坏掉我们原本计划好的一切。”
“那天我在秦衍家里住,阿姨找上门来,我和秦衍的事情败露,让阿姨无法接受,她以为是我背叛了大叔,私底下和野男人鬼混,结果气进了医院。”
“我以为大叔会解释,会让我道歉,会为了阿姨的身体去找各种理解借口搪塞过关,可是大叔没有,大叔竟然把真相告诉了阿姨。”
“大叔说,他和我本来就是为了她的病在演戏,大叔说,你嫁人了,嫁给了别的男人,对方的家里人对你很好,哪怕你二婚,也把你当成宝贝一样稀罕。”
“大叔说,你怀孕了,在你们离婚之前,顾家的种,当时你们谁都不知道,只不过,现在你们的孩子姓左,叫别的男人爸爸,他对阿姨说,姓左挺好,随便姓什么都好过姓顾,好过生在这样的家庭。”
“大叔说,这是顾家自作自受,不必觉得委屈,他们每个人都该受着,大叔当时或许是太绝望了,又或许是和阿姨抱着一起死的决心,才会把事实全盘托出,那样的决绝不留一丝退路。”
“阿姨本来就是病人,哪里受得住这样的刺激,当时就吐血不止,大叔说要和阿姨打个赌,阿姨的脑瘤切除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他要阿姨做手术。”
“赌赢了他陪阿姨活,赌输了,他陪阿姨死,一家四口黄泉路上还有个伴,他说挺不错。”
“不知道最后是不是老天爷见他太苦,实在不忍心,所以给了大叔最后一线希望,让阿姨活了下来,不过手术后遗症,阿姨傻了,智商只有三四岁,一个好端端的家,不知为何落得这样凄惨。”
“后来,大叔恢复了正常,该工作工作,该应酬应酬,一有空就回来看阿姨,可是只有我知道的啊,大叔活得像行尸走肉,再没有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每每看到他这样,我心里不知多难过。”
“唐姐姐,他为了你一无所有,一败涂地,甚至连解脱都求而不得,只能孤独终老,你忍心看他一辈子这样下去吗?你真的舍得吗?”
“大叔他,明明是你爱过的人啊,和你在一起六年,每天小心呵护你,你曾经的合法丈夫,你就不可以为了他,勇敢一点吗?哪怕是挣扎一下都好,至少好过现在的麻木不仁。”
“我真的好希望,大叔爱的人,和大叔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我真的好希望,大叔他很有眼光,没有看错人,而不是让我怀疑他,当初到底是怎么看上的唐姐姐。”
“抱歉,是我失态了,我不该说这些不好听的话,我只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了才来找的你,来告诉这些你或许不知道的事,所以唐姐姐,看在大叔一片痴心的份上,你救救他的。”
“在这个世上,除了你,没人帮得了他,也没人救得了他。”
“只有你,只有你唐果儿,才是他顾夜白唯一的救赎。”
眼泪越来越大颗,越掉越多,花了她脸上的妆。
肝肠寸断,原来真的有肝肠寸断呢。
她痛得仿佛所有的内脏绞在一起,寸寸断裂。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悔,但就在此时此刻,她觉得有一种蚀骨的痛,让她每一秒都痛到意识混沌,全身都在疼,整个内脏都碎得疼。
她疼到好似再也控制不住,用脑袋去砸方向盘,一下下的砸,重重的砸,下一秒,嚎啕大哭。
唐果儿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那么多个小时,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下来的,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把车开到家的。
她一下车,保姆看到她被吓到了,“太太?”
怎么能不被吓到,她一脸的妆花得乌七八黑,额头处红肿,头发蓬松凌乱,活脱脱像个犯了病的疯婆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