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迟回到宫殿之中。
这两天她强行出入宫殿,侍卫也拦不住,皇上对她无奈,干脆将看守在这里的侍卫都撤掉了,她此时能够自由出入,很多事情也方便得多,藏人也方便。
楚然藏在她的宫殿里。
苏迟进入厢房,遣散了彩霞后,将门关了起来,顺带将窗子也关上。
屏风后,楚然走了出来。
“过来,我替你换药。”苏迟走到床榻前,将放在下面的一直小木箱取出来。
楚然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默然的走了过去坐下,任由苏迟替他换药。
他垂着目光,一直看着她。
她像是没有察觉,认真的给他擦着药,弄好之后,替他拉上衣服,收好了药箱,才从袖中取出一副折叠成小块的娟图,递给他。
楚然看去,“这是……”
“宫中地形防护图。”
楚然接过,展开之后,一副宫廷建筑地形图赫然入目,上面还标的有许多特殊的标注,以及侍卫看守的具体位置,还有换班的时间以及人数,十分详细。
他快速的扫了一眼,沉声道:
“有了它,我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千名影卫悄无声息的转移进宫。”
只要将势力挪进来,才可以掌握主动权。
“三日可行?”苏迟压低了声音问。
楚然沉吟了须臾。
“方才我去了御书房,撞见大皇子,他气焰浮躁,隐隐的像是按捺不住之状,我担心他近期内会有所动作。”
苏迟道,“五日后,有一场百官宴。”
到时百官齐聚,整个南渊国的重臣重要人物皆在场,南渊霖若是要有所动作,这场宴会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他们的动作必须尽快。
“好,我马上去办。”楚然收起娟图。
苏迟取下腰间的那块象征着身份的玉珏放进他的掌心,“若是引人起疑,你便自称是我的专属护卫阿七。”
“好。”
“嗯,你去吧,我去看看阿萧。”
楚然收起玉珏的动作微顿。
苏迟调头往外走,“阿萧还在天牢里,他伤得很重,为了防止大皇子往天牢那边下手,我必须时刻亲自盯着,他不能出事……”
说着,提步离开。
楚然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薄唇微微抿起,良久没有动作。
……
东宫。
南渊霖回到宫中,抬腿踹开了门,惊的左右两个太监心头一紧,连忙低下头去。
“下去!”
一道冷声,吓得两个人逃也般的跑掉了。
南渊霖走进书房,坐了下去,想起在御书房内父皇对他说的话,他心底的一口火气蹿了上来,又不得不强忍下去,握着拳头往那桌上重重砸去。
父皇已经怀疑他了。
事情拖得越久,只会越糟糕。
南渊秀儿已经发现了他,必定会想办法对付他。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南渊霖沉下目光,眼底隐隐的滑过什么,突然打开了抽屉,从桌案里壁的暗格里取出了一只黑色的小瓷瓶。
他捻着瓷瓶轻转了两圈,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才沉沉扬声:
“元路!”
话音落下,外面一个暗卫模样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殿下,请吩咐。”
南渊霖扬起手掌,将手中之物递给他。
元路抬头,对上了殿下的目光,聪明的读懂了些什么,抬起双手接过此物,立马警惕的收入袖中藏起。
南渊霖慵懒的靠坐在椅背上,曲起指节轻轻的叩击着桌面,漫不经心道:
“另外,再去给杨大人、王大人、陆将军带个话……”
……
五日后是百官宴。
文武百官私底下瞧瞧的讨论,他们决定在这一次的宴会上,联手禀报皇上,请求皇上处置公主,倘若皇上不从,他们便长跪不起。
嗯,就这么办!
百官们的心思与想法,对于南渊霖来说,又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这几天下来,苏迟除了每日必须往天牢那边跑两趟之外,便是在自己的宫殿中练舞。
百官宴上,她打算献舞一支。
苏迟换上了一件白色的广袖霓裳,梳着九鬟仙髻,在铜镜面前伸展腰身、身姿摇曳着翩翩起舞。
她的身姿轻盈的像是一片羽毛,霓裳舞动、白绫飘飞,微风拂来,青丝飞舞,那舞姿时而玩转温和,又时而激流勇进,一起一伏一颦一笑甚是勾人。
门口,一道黑色的身影直直的伫立着。
楚然回来了,他原本是来与苏迟密谋计划的,却意外的撞见了这一幕。
他知道他现在应当离开,但他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的迈不开一步,目光落在了那抹翩翩轻盈的白影之上,一时之间,竟忘了要移开。
他看着她浅笑佳兮、美目流盼。
他看着她腰肢轻转、似仙女般美丽。
他看着她……
“唔!”苏迟一个转身许是过急,不慎扭到了脚跌坐在地。
“公主!”
楚然疾步冲了进去,扶住她的手臂,将人抱到旁边的小榻旁放下。
苏迟看见他,意外的挑了一下眉,“你忙完了?”
“嗯,你……可还好?”楚然犹疑的目光看向她的脚。
苏迟试着动了动,像是有些疼,微微的蹙起了柳眉,“像是扭到了,床底有药。”
楚然见她从床底拿过多次药,自然是知道位置的。
他很快便取了回来,放在桌上,“我去叫宫人进来。”
“不行。”苏迟抬头,“我献舞的事连南渊皇都不知道,务必保密。”
楚然犹豫了一下,动了动嘴唇,“那……你自己方便吗?”
“……”
苏迟看着他,很是漂亮的瑞凤眼里光芒看起来很干净,又像是深深的,她道:
“我们现在好歹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你照顾我一下会死啊?”
楚然的头压低了一分,垂在身侧的双手握了握,又松开了。
他默默的走了过去,将她扭伤的那条腿摆放在双腿之上,手指触到女子的绣花鞋时,顿了顿,然后才脱下来,倒了些药酒在掌心里,给她按揉脚踝。
“嘶。”
苏迟呼了一声,他下意识的放轻了动作。
苏迟眯了眯双眼,看着他埋着头、默然不语的模样,竟有些像是她逼迫他的样子。
她笑了一声,“看起来你很为难。”
“不、不是。”他的头又低了些。
不是为难,而是……
苏迟忽然问他:“我方才跳舞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