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冷声道：“这个女人、她就是个祸害。”

他能不上心吗？

要不是因为她，绝儿会变成现在这样？

当初，他选择送绝儿和呈儿去缥缈仙人的门下拜师学艺，就是因为看重他们，对他们寄予厚望。结果也没有让他失望。

呈儿聪明睿智、有勇有谋有手段，对东阳国作出了无法抹灭的巨大贡献。绝儿的性子虽然冷了些，但知规矩、守分寸，该做之事，绝不手软，不该做之事，分毫不碰。

两个人都逐渐成长为了他期盼的模样，可渐渐的，绝儿被苏启歌所影响，成天围绕着女人转，离开那个女人，仿佛就活不了了。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而活。

东阳皇家的子嗣，每一位都必须是优异非凡、站在高位睥睨万物的王者，而女儿、只是一块绊脚石。

“是她导致绝儿变成如今的模样，朕岂能放任下去？”

他若是再坐视不管，绝儿迟早会被苏启歌毁了。

夜御呈薄唇抿紧，看着那个坐在高位、目光冷冽的男人，说着那些话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涌出冰冷无情的光芒，仿佛这些事、在他的眼中，不过是蝼蚁草芥般微不足道。

是，对于这个君王而言，权利至上。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失去又是什么感觉。他没有心。

夜御呈淡淡开口：“所以，你当初亲手除去了我的母妃？”

皇上浑身一震，眼中猛然涌出什么。

这些年来，夜御呈为查母妃之死，用尽手段，却始终是什么都查不到。放眼天下，或许只有一个他查不到的地方……

除了这个人，他再也想不出别的事实。

他的母妃是宫女出生，卑微低下，一夜得龙恩，在宫中小心翼翼，地位处于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况，想要害她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在她生下了皇子之后，容不下她的人直接动了手。

后来，锦妃被封为贵妃，处于四妃之一的高位，惹来无双嫉妒。

一个宫女、爬上这么高的位置，多么得宠的一个女人呵。可最后，皇上为了巩固权势、拉拢势力，选择了母族强大的皇后。

一朝封后，锦妃惨死。

回想起当年，夜御呈的眸底有情绪波涌闪烁。男人握紧双手，用力的压制着，紧紧的抿住薄唇，不让自己的情绪宣泄出来分毫。

他查过了。

所有人、所有事都查过了。

什么都查不到、找不到，除了这个称之为父皇的男人之外，没有别的可能。

皇上攥紧手掌，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眼中有什么深深压下，再开口时，又冷又沉：

“宫中的生存手段便是如此，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肉强食，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不能适应者，唯有死路一条。”

冷厉的字句没有温度。

提起当初的枕边人，他冷淡的若无其事。

夜御呈握紧双手，手背上根根青筋跳出，指关节握得‘咔咔’低响，墨眸中有愠怒熊熊充斥着。

“朕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一世。朕能爱她一时，也能弃她一世。她选错了路，怪不了朕。”

皇上看着他，“不过，她生下了你，朕甚是满意。你一直都很让朕满意，但最近这段时间，你是翅膀硬了么？以为位高权重，便能离开朕的掌心？”

他这一切的荣耀，都是他给的。

他既然能够给他，自然也能够全部收回来。

夜御呈冷冷的站在那里，垂着目光、看着地面，周身的气息冰冷无温，没有说话、也没有答话，跟樽木头似的冷冰冰的。

他心痛。

呵，母妃，你看看啊，这就是你倾心爱上的男人！

他不敢将这一切告诉她，不希望她在九泉之下，还痛苦流泪。

皇上不想再说那些过去的陈年旧事，再次问道：

“苏启歌在哪？”

男人死寂般的站在那里，没有生息，安静至极，没有回话。

“朕在问你话！”

男人抿着嘴，跟没听到似的。

皇上简直要被气死，这都养的是什么好儿子，一个比一个不听话。翅膀硬了，脾气来了，还敢跟他这个老子犟嘴。真是白养他了！

“给朕滚出去！”

他抓起两本走着，愠怒的砸在男人身上，

“夜御呈，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朕滚到北川去，挖矿！”

……

一个半时辰后。

秦挽妖和楚然从皇陵赶回到帝都之中，一进入帝都，便从百姓们的议论言谈之中，听到了这么一个消息。

“听说了吗？皇上派御王殿下去北川。”

百姓们也不知从哪听来的，不过，他们八卦议论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所有人都在热闹腾腾的说着这件事。

有人震惊：“这北川乃是最靠近北宁国的地方，那里冰天雪地、寸草不生，常年处于极寒之中，条件十分的困苦艰难，皇上把御王殿下叫去，这不是在折磨人吗？”

有人揣测：“皇上先是贬斥三皇子去守皇陵，又是赶御王殿下去北川，到底在干什么？难道这两位殿下失宠了？”

有人仰头看天，叹道：“唉，我怎么觉得，快要变天了……”

秦挽妖听到了这个消息，隐约摸到了个大致。

皇上这是找不到苏启歌，又无处宣泄怒火，索性找了个理由，将人打发走了。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她让楚然先行回御王府，她则调转方向，去往应锦酒楼。

应锦酒楼。

她从后院翻墙进去，看见一群人在院子里舞刀弄枪、气势喝喝的，一棍子险些戳到她。盛行吓了一大跳，连忙收回武器。

“你是谁？”

“我……”她这一急，忘记换衣服了。

好在崔德轩在这里，隐晦的解释了两句。大家反应过来，眼中充斥着浓浓的崇拜之光，更是竖起大拇指，夸赞有加。

之前，看见公子是个年轻的少年，便倍感惊奇。年纪轻轻、便有着如此高超的经商头脑，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现在却得知公子其实是个女子，更令他们赞叹了。

正所谓巾帼不让须眉，公子就是无数女子的学习之楷模呐！

秦挽妖只是笑笑，便说起正事来：

“帮我去找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