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大厅。
一桌刚刚做好的饭菜上桌,热腾腾的。
楚怀阳来了,男人大步走来,步履稳健,见到秦挽妖时,眉宇柔善三分,褪去在大厅议事时的肃穆与威严,此时甚是温和,像带着阳光而来似的。
“公子,久等。”楚怀阳带笑而至。
秦挽妖连连摆手,“又叨扰楚将军了,我们实在过意不去,饭后,我打算便离开。”
楚怀阳闻言,没有说甚,只是抬手遣散客厅中的士兵,留下一个安静的空间。
三个人围坐一桌。
苏迟坐在最边上,低着头,安静的很,存在感低的几乎不存在,她又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她仿佛好像似乎不应该坐在这里?
楚怀阳亲自斟了两杯上好的酒,要倒第三杯时,苏迟赶紧出言:
“我不饮酒,多谢将军款待。”
她赶紧拿走自己的酒杯,缩着脖子、坐回角落里,一个人暗戳戳的待着,不再出声打扰。
楚怀阳恍然,“是在下的疏忽。”
他放下酒壶,干脆自己也不喝了,提起筷子,夹了一块最瘦最瘦的肉干放进秦挽妖面前的小碗里。
“边疆资源有限,气候限制,食物与其他地方大为不同,尝尝?”他看着她。
“多谢。”
秦挽妖礼貌的笑着点点头,夹起肉,尝了尝,给出赞可。
这风干兔肉极有嚼劲,爆炒过后,又浓又香,还非常的辣,甚是符合秦挽妖的口味。
楚怀阳见她爱吃,又给她夹了两块。
“楚将军不必管我,我可以自己来。”
“来者是客,招待客人是在下应尽之道。”楚怀阳一边说道,一边又给秦挽妖夹菜。
虽然他这个举措,更适合男女之间,不过秦挽妖转念一想,军营之中,皆是男儿,男子汉不拘小节,夹菜劝酒这等事,应该是再寻常不过,她若是过度拒绝,恐怕会显得太矫情了。
这么一想,她甚是宽慰,便也放开了,顺带提起筷子,给楚怀阳夹了一块。
“楚将军也吃,菜都快凉了。”
楚怀阳动作微顿,看着碗中多出的肉片,眸底隐晦的深藏着什么。
片刻之后,方失笑出声,夹了一块牛肉干,
“尝尝。”
“楚将军也尝尝。”秦挽妖夹回去。
“公子真客气,不必拘谨。”男人又给她夹了一些菜。
“客气的人是楚将军才是,承蒙照顾。”秦挽妖笑着给他夹菜,像是回礼一般。
“公子……”
两个人互相夹菜,你给我夹,我给你夹。
一边夹菜,一边笑说着客套的话,夹来夹去,两人碗中的菜已是堆积成山,还在不断的给对方夹。
坐在旁边的苏迟:“……”
她拿着碗筷,保持着张嘴吃菜的动作,有点僵硬失神的看着这两个人……
大厅门外,有不少路过的士兵,他们来回走动时,不经意的扭头往里面一瞧,就看见他们的将军在给别人夹菜,还非常殷勤,顿时觉得见鬼了。
这是将军?
平日里,将军严厉至极,规规矩矩,高高在上,说一不二,对待任何人都是冷冷的绷着一张脸,跟坨冰块似的,现在竟然在热情招待客人?
还是个男人?
这要是对女子殷勤,还说的过去,可偏偏是个男的……
士兵们看见这一幕,神色怪异,腹中心思各异。
然后,士兵之间小心嘀咕、说着什么,说着说着,流言悉悉索索的传开了……
两个人互相夹菜中。
苏迟实在看不下去了,瞧公子这傻乎乎的样子,必定是被楚将军套路了,她咬着筷子,从桌子下面踹了公子一脚。
“嘶——”
秦挽妖手一抖,肉干掉在了桌上。
“公子可是有何处不适?”楚怀阳第一时间坐直身体。
“没、没事,吃饭吧。”
秦挽妖呵呵一笑,低头扒饭,眼角余光朝着苏迟那边瞥去。
她学着军营男人的豪迈、不拘小节,难道没有学对?
不过,这会儿倒是安静了,一顿饭吃的很是顺利,没有再‘节外生枝’。
饭后。
秦挽妖准备提辞别一事,可话还没有说出口,楚怀阳便命人牵来了两匹骏马,邀请她出去走走。
马都已经牵到门口了,好像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于是,她不得不把辞别的事情稍稍押后,陪楚怀阳出去骑马。
两匹骏马策马出府,出了城,朝着人烟房屋稀少的地方疾驰而去,这一路上,不少士兵们瞧见这一幕,私底下的议论声更加密切了。
踏踏踏!
阳光下,两匹骏马奔腾着。
城郊之外,皆是平原荒漠,土地贫瘠,却又有一种异域之美。
秦挽妖骑着快马,越跑越爽,手中马鞭高高挥起,不断的加快速度,朝前奔去,楚怀阳在后方伴随而来,男人握紧缰绳,紧随于她,始终跟随在她身后方半米处、不近不远,无论她跑得多快,他始终这般跟着。
秦挽妖享受着疾驰的快感,跑的格外欢畅。
感受着迎面掀来的疾风,长发飞舞,衣袍翻飞,在一望无际的平原荒漠之上,心中之感格外辽阔。
她迎着风、眯着眼,甚是舒适。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深深的、沉沉的,他什么都没说,但眼中却又似有万语千言。
背对着的方向,秦挽妖什么都没有看见,她扬鞭策马:
“驾!”
两人之间陡然拉开距离。
她笑的欢,甚是开心。
男人唇角一挑,夹紧马腹,紧追而上,“坼!”
辽阔无人的荒漠上,两抹身影相互交织着、追逐着,踏起无数黄沙、漫天飞舞,阳光下,两抹疾驰的身影格外和谐。
当奔到丘壑的最高峰时,秦挽妖这才抓紧缰绳、勒住马头,停了下来。
站在最高的地方,眺望而去,城池、平原、远处的建筑似乎与天边连成了一条线,望不到边际,这等辽阔,令人心怀大绽,极其爽快。
秦挽妖看着远方,似乎能够看到数里之外的西秦国,那里,亦是这般平坦苍茫。
她呼吸着空气中的无拘无束的气息,嘴角自然而然的弯弯上扬。
楚怀阳看着她。
“喜欢吗?”很沉的嗓音。
“很好看!”
这般风景,这等心境,在帝都、在其他的地方,全都见不到。
秦挽妖甚是喜欢待在这里的感觉。
“为何想去西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