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期推车,夏悦娘和杨安歌倒是轻松了不少,一路不停,到普照寺找了性坚大师交待了送货人和货款结算的事情,一行人便告退出来,顺着岔道进了山。
杨安歌就地取材,做了一个简易的弹弓,带着小期寻找山鸡的踪影。
夏悦娘对这些不熟,干脆沿着山路,摘些野菜野菇,充盈伙食。
半天的工夫,三人收获颇丰。
杨安歌打到了五只山鸡,十来只麻雀,中途,还打中了一只野兔,只是,弹弓的威力仅仅影响到了野兔奔跑的速度,最终却还是没能留下它,这让他很是遗憾。
“走啦,回家。”夏悦娘将收获的东西都搬上了车子。
除了这些,还有小期捡回来的松针和枯树枝,来时一车的豆腐、豆干,回去也是一车。
从山里出来,路过了之前整连程的那个地方,夏悦娘的脚步不由自主的顿了顿。
也不知道杨安怎么样了……
那天她披着他的外袍,还淋得生了那么重的病,他整个人全淋湿了,会不会比她还严重?
今天来普照寺,夏悦娘心里其实也存了些小心思,想试试能不能遇到杨安,可惜,并没有他的身影。
“怎么了?”杨安歌留意到夏悦娘盯着那棵树出神,在边上关心的问。
“没事儿。”夏悦娘回到神,摇了摇头。
之前她还嫌弃杨安是个登徒子,这会儿要是说她在担心杨安,估计杨安歌得笑死她。
“这树有什么稀奇的吗?”杨安歌顺着她的目光,仰头望了望。
难不成,她还在想那天差点儿要了连程性命的事?
“不是啦,我在想别的。”夏悦娘摇头,拉着杨安歌加快脚步,“回家吃饭,饿了。”
杨安歌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瞧了一会儿,没再问。
想别的?
别的什么?
回到家中,喜婶已经备好午饭等着了,看到他们回来,便搬了一张小桌子出来,摆在了和前铺相通的走道口,这一处在屋檐遮顶,又通风,正是夏末乘凉的好地方。
夏悦娘在井台边打了一桶水上来,就着布帕洗去了脸上的汗,走到桌边时,一侧头便看到小作坊里完好的豆腐板,不由一愣:“喜婶,仙扶楼的人还没来么?”
“还没呢。”喜婶点头,指了指小期,“小期,先送一趟吧,这都快黄昏了,别耽搁了人家生意。”
“嗳。”小期很利索的卸下了车上的东西,清理好车子,大步进去搬东西。
“小期,去了之找问问……”夏悦娘心头一动,脱口说道,可话一出口,又觉得别扭,忙又打住。
“姑娘要问什么?”小期停下,认真的听着。
杨安歌也抬头看向了夏悦娘,有些好奇。
“没……就是问问梁掌柜,仙扶楼都是什么时候要用这些,以后他们没空来,就由你送吧,省得耽误他们的生意。”夏悦娘眸光微闪,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
这会儿可不是杨安歌一个人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一个陌生男人的情况,实在不妥。
再说了,要是传到杨安那厮的耳中,指不定有多得意呢。
哼!
他好歹也是习武的,功夫比她高,要是体质也这么弱,也活该他逞英雄不自量力。
想到这儿,她坐回了桌边,端着碗埋头扒饭。
杨安歌瞧了瞧她,挟了筷肉片放到她碗里,唇角微扬。
若是他没猜错,她应该是在担心杨安吧?
这个猜测,瞬间让他心情更加飞扬,连饭都多吃了半碗。
夏悦娘心不在焉,也没留意到他的反应。
入夜,喜婶收拾完,将小奶娃洗得干干净净的、又喂饱了奶交给了夏悦娘,带着小期回家去了。
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小奶娃玩了一会儿,便乖乖的睡了过去。
夏悦娘洗了澡,用布帕包了长发,端着衣服走出了房间。
井台边,杨安歌已经在那儿打水了。
他似乎很喜欢红衣,此时,微湿的长发披散,隐绣莲枝的红色深衣适当好处的衬出他修长却又窈窕匀称的身姿。
肤白、貌美,胸高、腰细、腿长……
夏悦娘下意识的瞧了瞧自己,抬手拉了拉自己的衣襟,走了过去。
好吧,她就是个子比不上他,容貌不及他,其他三样以她的比例来说,也是非常棒的了。
“放那儿吧。”杨安歌没回头,笑着说了一句。
“不用。”夏悦娘摇头,坐到了一边。
反正她也睡不着。
“有心事?”杨安歌也没坚持,提了水上来,先给她的桶倒满,一边盯着她的脸轻声问。
“没。”夏悦娘觉得有些丢脸,说不出口,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盆中的衣服。
她之前在他面前说的可都是对杨安的鄙视啊。
现在让她怎么说?
这种自己打自己脸的事,就算是在闺密面前,也难以启齿。
“没事你魂不守舍的。”杨安歌干脆放下桶,坐在了她对面的小凳子上,盯着她说道。
“什么魂不守舍的。”夏悦娘心虚,飞快的瞧了他一眼,避开了他的目光。
“回来的路上,你看到那棵树开始,你就不对劲了。”杨安歌无奈,干脆直接说道,“刚才听小期去仙扶楼,你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猜,你是在担心杨安么?”
话出口,他心里陡然涌入一股期待,心跳不自觉的加速。
“哪有。”夏悦娘脸上一烫,矢口否认。
杨安歌盯着她,唇角的笑渐渐的扩散。
她其实并不是一个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高兴、不高兴,只要有心些,就能在她的脸上找到痕迹。
而她此时虽然否认,可是,她回避的样子,分明已经给了他答案。
她在担心他!
是真的!
杨安歌的心情大好。
要知道,他正后悔和她初见面那天采取的错误方法,正愁没办法挽回她对他的印象,没想到,那次风雨共骑,她居然会担心他了!
“你呀,担心人家,直接去看看呗,这样掖着藏着的,可不像你的性子。”心情激荡下,杨安歌的声音更柔,瞧着夏悦娘便出了个主意。
她要是去,明儿他就装个病……咳咳!
虽然君子所为,但,为了挽回在她心里的印象,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