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请。”
伙计看到木牌,神情顿时凝重起来,恭敬的领着她上了二楼,进了最角落的一间屋,从屋子的隔间出来,下了隐秘的楼梯,来到了后院一间安静的屋子里。
夏悦娘进去没一会儿,喜婶便来了。
伙计送上茶水,带上门出去,守在了外面的通道口。
“姑娘,都安排妥了,各地的戏文、乡谣已开始流传,还有各诗社,包括国子监,都开始行动了。”喜婶一一汇报。
“好。”夏悦娘点头,“喜婶,我见着安戈了,他说,有东西在奇珍阁,让我们取出来,慎重行事。”
“东西?”喜婶一愣,细细思索。
“他说,是密室里的名册。”夏悦娘提醒道。
“姑娘跟我来。”喜婶恍然,带着夏悦娘去找。
奇珍阁的密室,存着无数的珍宝,这些珍宝来自各地,甚至还有关外、远番的特产,这些都极受京都贵人们的喜欢。
而杨安戈说的名册,不过是一张羊皮,被他随意的折起,垫在一个大玉瓶下方。
羊皮展开,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人名,后面标注着这些人的身份,后面还记录着隐私。
“这……”夏悦娘看得目瞪口呆。
怪不得他说要谨慎处理,这玩意儿拿出去,一个不好,很可能激起群攻啊。
“姑娘,这东西,可不能随便用。”喜婶也叹气。
奇珍阁做得这么大,她也始料未及,但这么多年来,她帮着处理无数的事,见识自然也是有的。
试想,自家公子一下子抛出这么多官员的小尾巴,那些官员不得恨死他?
怎么可能还会救呢。
“喜婶,我有个想法……”夏悦娘说到这儿,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她瞧了一眼,示意了一下。
喜婶过去开门,外面是小期。
“喜婶,叶侍郎的人去客栈传信,说是太子妃要见姑娘。”小期说完,才看到屋里的夏悦娘。
“把人接到这儿。”夏悦娘心里一喜,站了起来。
“这儿?”喜婶和小期同时愣住。
“喜婶,这就是我之前说的想法。”夏悦娘也知道,这事儿还得他们配合,便解释道,“我也问过安戈,他同意了,你们准备准备,撤走私下的人手,将明面上的生意划出来,转手。”
“姑娘,单是明面上的生意,也不小啊,这要转手是京都的,还是……”喜婶错愕的看着她。
“是所有明面上的生意。”夏悦娘点头,“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难以接受,可是,你们想想,整个奇珍阁都是安戈和你们创下的,只要人在,还怕没有第二个奇珍阁么?”
“这倒是。”喜婶垂眸。
“若能破财消灾,都是好的。”夏悦娘拍了拍她的肩,“记得,火速隐藏所有的线人,不能让人知晓,奇珍阁还做暗地里的生意,要不然,不仅保不住安戈,杨家也要完蛋,这让出来的奇珍阁,只能是世人眼中的商户,明白吗?”
“我明白。”喜婶马上郑重的点头。
“戏文里都说,功高震主,安戈这次能若侥幸脱险,以后只怕也少不了上阵杀敌,可千万……不能让人知晓他还有这样的势力和能力。”夏悦娘长长的叹了口气,“小期去安排,把太子妃接到这儿,别让人发现。”
“是。”小期转身就走。
“姑娘说的对,舍出奇珍阁,保公子太平,值!”喜婶很快就想通了,“我这就安排。”
“嗯。”夏悦娘伸手,抱了抱她,“喜婶,之前……对不起。”
“好好的,姑娘说什么对不起。”喜婶失笑。
“我说的是,之前无缘无故把你们……”夏悦娘红了脸。
这件事一直在她心里,她欠他们一个道歉。
“我明白,我年轻的时候,比姑娘你还要犟。”喜婶顿时笑了起来,抬手抱了抱夏悦娘,感叹道,“看到姑娘,就像看到当年的自己,也正是因此,我才着急姑娘和公子的事,我不想姑娘与我一样,后悔一辈子。”
“与你一样?”夏悦娘愣了愣。
喜婶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啊。
“是啊。”喜婶长长一叹,理智的打住了话题,“姑娘,我去安排了,我的事说来话长,等得了空,我再细细说与你听。”
“好。”夏悦娘立即点头。
没一会儿,太子妃被带了进来,她还是当天那装束,身边只带着三个人。
“见过娘娘。”这一次,夏悦娘郑重的行礼。
“快起来。”太子妃马上扶起了她,冲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那三人和小期的人马上退了出去。
门关上,屋里只剩下太子妃和夏悦娘。
“这般出来,带着晞儿不便,下次请你去府里看他。”太子妃取下了头上的幕离,拉着夏悦娘坐到了一边,歉意的开口,“悦娘,对不住,杨家的事太大,太子不敢接这事儿,我一个女人家,实在不便在詹事府接见你。”
“我明白,娘娘现在能来见我,我很高兴。”夏悦娘是真的开心。
要不然,太子妃不见她,她没半点儿办法。
“悦娘,这奇珍阁真的姓杨?”太子妃也直接,抬头看了看屋子,问道。
要不是叶侍郎借她父亲之口传信,她还真的不敢冒然的管这件事情。
“是。”夏悦娘点头,“不仅仅只是京都的奇珍阁,您也知道,奇珍阁的分店,一共有十家,都在大城镇,名下商队东能出海,西能出关。”
“你让人这样转告我,是何意?”太子妃眼中一亮,却还是谨慎的问道。
“娘娘,十家奇珍阁,加上您欠我的那个承诺,可能换安戈一命?”夏悦娘抬眸,静静看着她开口。
“你……”太子妃猜到了可能,可是,她万没想到,夏悦娘出手的远比她想像的要大,一时,不由错愕的怔住,好一会儿,她才疑惑的问,“你的意思是,奇珍阁是杨家的,那么,为何杨家人不来说,反让你来?”
“杨家人并不知奇珍阁是安戈的。”
夏悦娘摇头,叹了口气,解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