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娘。”韶江一直安静的听着他们说话,直到此时,连程离开,他才微皱着眉开口,“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嗯?”夏悦娘愣了愣,一转头便看到两人都担忧的看着她,想了想,笑道,“我家的麻烦,不是一直都在的嘛。”
“我是说车马行,连程是不是欺负你了?”韶江丝毫不顾忌旁边的阿狼,直接问。
“没有。”夏悦娘失笑摇头,“他的提议很不错,而我呢,又想着扩展生意,需要帮手。”
“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可是找我……或是找我义父。”韶江的眉头皱得更紧。
“你和连捕头都有公职,生意上的事哪能老是麻烦你们。”夏悦娘也看出他的担心,便笑道,“你们放心啦,连程之前确实挺混蛋的,不过他现在不敢了,而且想寻个正经的差使,且不提连捕头帮了我这么多次,便是看他的才能,我也得应。”
“才能?”阿辉错愕的瞪大了眼睛,“夏家妹子,那小子吃喝玩乐到处犯混倒是挺有才能的,别的……”
明显,他是不相信连程。
“谁说的,我家公子明明很厉害的。”阿狼忍不住在边上反驳道。
“吃喝玩乐到处混的人,也有混的好处。”夏悦娘笑了起来,“有他出面镇着我的车马行,再合适不过,再说了,他要做不好,到时候再换人不迟。”
“那就好。”韶江这才松了口气,“他能好好做,义父也能安心些。”
夏悦娘笑笑。
之前她也感叹连清倒霉,这样的好捕头却有这样一个犯混的儿子,但今天连程的表现却让她刮目相看。
连程很快就回来了,将盖了衙门印章的契约还给了她一张,把自己那张如同珍宝般的收好,就急匆匆的催着夏悦娘带她去车马行。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走马上任。
夏悦娘无奈,只好叮嘱了韶江和阿辉几句,告辞离开。
连程跟在后面,得意洋洋的冲着韶江露了个大笑脸。
韶江板着脸,自顾自的睡下。
车马行的事,一直都是叶子莲在管,夏悦娘带着连程回到铺子里,叫了叶子莲和小期出来,说了连程入伙的事,让他们带着去车马行那边处理接手的事情。
“姑娘,他?”小期错愕的指着连程。
“嗯,以后车马行的事让他管着,子莲监管,他若做不好,随时与我说。”夏悦娘点头,直言道,“做不好便换人。”
“别小瞧我。”连程有些不服气的瞪了小期一眼,手一伸拉住了小期的胳膊,“走走走,小爷让你见识见识。”
“姑娘。”叶子莲也有些担心。
“账目上还是你来管。”夏悦娘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给了她的底线,“他花了五十两银子入伙,你给记着,若是他闯祸让车马行损失的银钱接近这个,便可以换人了。”
“好。”叶子莲这才点头,快步跟上前面两人。
夏悦娘望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哑然失笑。
连程以前的事太混,叶子莲和小期都是东凌城的人,当然对他不放心。
接下去连程要怎么站稳脚跟,就是他自己的事了,他有能力赢得信任,她也能轻松些,他若做不好,以后也没有借口再缠着她。
不过,仅仅一天,叶子莲便带回了消息。
连程接管车马行,第一件事就是请了那些牙行的掌拒,提出联手,主动分他们一杯羹的提议。
这事儿,叶子莲和小期都不看好,可偏偏,还就真的办成了三家。
“姑娘,他这样做,真的好么?那些人可不好管啊。”叶子莲忧心重重。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管好账目便好。”夏悦娘一笑置之。
那是连程之前便说过的想法。
叶子莲见状,也只好收回了后面的话。
周家的人被衙门带走,刘家恢复了平静,夏悦娘一颗心也放了下来,专心做自己的事。
她想发展生意,现在的宅子对她还是限制太多,想要量化生产,她还需要一个合适的院子,弄个流水式生产的作坊出来才行。
想要强大,脱离家庭式作坊,努力成为流水化的工厂是必然的。
产品供得上,车马行给力,或许,筹建配送公司都不是梦。
“姑娘,刘家阿婆要卖房子。”这一日黄昏,她刚刚外面回来,叶子莲就告诉她一个大消息。
“为什么?”夏悦娘顿时愣住,“卖了他们去哪?”
她能理解刘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可是,这样卖了房子直接搬走的做法,还是让她心里一阵难过。
“不知道呢,来了不少人,光看看,没几个买的,方才听人说,对面布店的有意思买,可压的价可低了。”叶子莲说到这儿,指了指布店的方向,“姑娘,谁买也不能让她给买了去。”
“周小婉?”夏悦娘错愕的抬头,对面的烧饼铺炉子已经拆得一干二净,就好像从来没存在过般,只剩下布店装修的亮堂堂的。
只是,周小婉买刘家的铺子做什么?
“不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叶子莲有些忿忿然,“她在对面开布店,现在又想买下刘阿婆的铺子,说不定以后她还想要我们的铺子,姑娘,我们不得不防。”
“你出面,去找阿婆谈谈。”夏悦娘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找个可靠的牙行作保,让他们估算价格,翻一番买下。”
“啊?”叶子莲傻眼,急急的劝道,“姑娘,那房子不值……”
“我知道。”夏悦娘叹了口气,望向隔壁,幽幽的说了一句,“房子不值那么多,可人心温暖,千金难还。”
“姑娘,刘阿婆的选择已经表明,她和我们……”叶子莲还是有些心疼,想要再劝。
夏悦娘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我尊重她的选择,但我欠的不能不还,你去吧,就说我们铺子生意需要,莫说别的,另外,找人多留意刘二的事,若可能,尽早争取将他接出来入土为安。”
“姑娘,你又何苦呢。”叶子莲无奈的叹气。
“另外,他们一家要去哪儿落脚,找人留意着,确定他们安顿好为止。”夏悦娘也是长长的一叹,挥了挥手进了院子。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刘婆子再要怨她,她也无能为力了。